县城省道。商务车飞驰带起两道飞尘,疾驰而行。吕鹏一边操控着车,一边谈吐:“大哥,昨夜李问合来电,说有一位江南大少放出狠话,李问合谁都不能动。他招惹不起对方,所以来问问意思。那两父子,还杀不杀?”
副驾,秦川目光在飞退的景物上掠过。繁花落景,万物如初。许久,秦川方才正直身子,目光直视向了正前方:“杀!”
九州天地间,他要做之事,又何曾需要在意他人言语。王胜屈两父子,平日里做的事情,他已经清楚明了。单论罪状,死不足惜。这样,如何又杀不得?吕鹏记下这点,立马拿出手机将秦川的答复告知李问合。车内,恢复沉静。半日过后。江南云川。这里,是距离金陵最近的一座城市。春暖花开,此地也是非常不错的一处旅游之所。秦淮风光,十里珠帘。抵至此地,凉风习习,沁人心脾。这里,距离那一座座的英灵杯只有数里之地。行走在河畔小径,杨柳垂拂,余荫点点,的确是一番美景。只是,美景之下,又是有多少人记得曾有多少血肉埋葬于此。“你先回避,我独自走走。”
秦川脱下外套,独自朝着前方走去。吕鹏一声不吭,走向侧面,消失不见。正直此地旅游旺季,人来人往,本是很写意的美景之地,却多出了一种厚重感,平白让此地的韵味减少许多。今日到此,一是为了来感受一下曾经的肃穆,二是因为今日是放风的时间。当然,不是他的放风。回归诸葛世家,褚若兰一直都被控制着,平日里根本不能离开家族。故而,她每个月只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到外面活动。毕竟一直将一个人憋在家里太久,也不是明智之举。时光如流水,转眼就是数月。时想此前,那个姑娘活泼散漫,如今却只能如同笼中之鸟,不得自由。行走在此地的人,尽皆成双成对,秦川没去细数身边走过了多少对情侣,你请我侬的样子好不恩爱。适时,电话突然响起。秦川将手机取出,瞧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喂,猜猜我是谁?”
电话接通,首先传来的是一道很俏皮的声音,声音故意拔得很尖锐,将本来的音质稍作隐藏。褚若兰!任你玩心大起,刻意伪装,却依如常。“那我得想想了。”
时别许久,再次听到褚若兰的声音,秦川的心情稍显轻松,也是干脆和褚若兰玩起这你猜我猜的游戏。“哼,臭大叔,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还要想想,我不想理你了。”
都不等秦川这一面猜测,那一面的褚若兰已经炸毛,声音恢复本来音质,闷闷不乐,满是埋怨:“人家天天都在想你,你就根本没想过我,我一点儿都不开心。”
“近来几月,过得好不好?”
“不好!”
义正言辞的两个字,褚若兰说的非常肯定。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你都忘了我是谁,我肯定不好。”
秦川:“……”这丫头,还是和往常一样,说话没个正形。“其实也还好啦,就是被关在家里哪儿都不能去,每天就只有一天可以到处走走,还跟着那么多监视的,有点不自由。”
褚若兰继续说道:“至于其他时候嘛……嘿嘿,我偷偷刻了两个木头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想你的时候就看看,要不回头我把你的那个送给你?”
秦川心中一颤。得女如此,夫复何求。电话,恢复沉静。两人,谁都没多说一句。“大叔,我想见你了。”
许久,褚若兰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咕哝,即使她经常自娱自乐,想念的时候看看雕刻的木头人,但木头人又怎么比得上真人。木头,终归是木头。问出后,褚若兰忽然后悔了。万一,臭大叔真的跑到江南来了,那岂不是……“等我!”
仅仅两字,重若千钧。电话,已经被挂断,是秦川挂掉的。秦淮竹亭。这里,是秦淮风景最清雅的地方,因为清雅,所以平日里也是许多网红的打卡地,将原本的清雅践踏得点滴不剩。然而今日,这里却是鲜有人烟,又是恢复了那清雅之景。湖中小亭,褚若兰嘟着一张嘴,正对着自己的手机发火。不对,准确说是正在为秦川做的事情发火。哼,好不容易才能打一次电话,居然就给我挂了。决定了,以后一定要三天不理你。嗯……也不行,三天太久了,还是就一个小时吧。可以容纳十数人的竹亭就只有褚若兰一人在那里闷闷不乐,好一阵子后她才将手机手机,趴在竹亭栏杆上,目光在那随风而漾的水波转动。一人,一地,也是孤寂。其他地方的喧嚣,和这一地的静谧有着天差地别。只是,褚若兰生性活泼,她要的也不是对这份静谧的享受。静谧之下,褚若兰渐渐走神。湖畔间,有一叶扁舟悄然靠近。扁舟正首,有一人立身于前。“那个人,怎么像是大叔?”
褚若兰喃喃低语,随后又是苦笑。怎么可能,一人在江城,而她此时却是在江南云川。虽不说万里相隔,却也不是瞬息之间就能到的。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出现幻觉了。电话突然响起。褚若兰赶忙把手机拿出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正是秦川的号码。哼,坏蛋大叔,让你挂我电话,现在我才不接你电话呢。心里蛮有怨气的咕哝着,手上动作却一丁点儿都没迟缓,已经给电话接通。“我到了。”
熟悉的声音,让褚若兰身子一怔,眼眸微红。仅此刹那。褚若兰眼角滴落下一滴水珠。湖畔的风,真的很大。“你的正前方,是不是有一叶扁舟,随波而行。船头,是不是站着一个人,他正对着你笑?”
随后,秦川又是问道。站在竹亭内,褚若兰赶忙揉了揉发红的双眼,目光重新回到那一叶扁舟之上。果然,那人在笑。这一切,原来真不是幻觉。这一刻,褚若兰的心,很暖。湖亭相隔,不过数十米。两人相望,尽在无言中。秦川站在扁舟正前,他笑得很温和。我这一生,诺不轻许。要么不许。要么,许之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