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不多。一百人,也不多。哪怕是一万人,也还是不多。但,十万人,百万人,几百万人,就多了,而且是很多。皇族很强,世人都承认,秦川也很承认。一人之力,要横推一方皇族,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不过,一方战域之力,四方战域之力,乃至倾尽一国之力,与之皇族一役,未尝没有胜算。四方山野,戎马如风。百万雄师,隔山相望。四皇子的眼神眯成了一条缝,有着皇子这般尊贵的身份,而且还是皇族之首的北皇族皇子。十足的信心,让他不惧任何的变动。只是,秦川调集百万雄师至京都,这是想要给他这位北皇族四皇子来个下马威。即便是在皇族之内,其他那些和他有着纷争的皇子,也从不敢在他面前如此张狂。区区一个凡尘之人,还是一个他认定了只能成为他家仆的凡尘人,竟然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事情。此举,不可忍!眼神逐渐地冰冷,四皇子的举起手,凌空一握。杀!银甲军、紫甲军,再度爆发那滔天煞气。管你多少人,就不信你们这些凡尘之人,敢公然对北皇族刀刃相向。“不愧是我相中的家仆人选,动则调动千军万马来迎接我这位主人,没有辱没我的身份。”
四皇子忽是冷笑一声,冷眼看着四野八方的雄师:“不过,只想要靠着人海战术便是让本皇子退却,也是太自信了点。”
“你大可问问你叫来这帮土鸡瓦狗,你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有胆子对着本皇子挥动屠刀,本皇子若是伤了,这些人无一人可以幸免。”
此言一出,四方天地都好似静了下来。无数观望之人,骤然看到秦川调动千军万马来此,在人数上彻底碾压北皇族,将九州半数的兵力都展现了出来,都以为北皇族要在当下吃亏。当这么一句话说出,这些观望的人才意识到一点。普天之下,多少人敢对皇族之人挥动屠刀?上一次,天门广场之上,也是秦川这位国祚统帅在亲力亲为。此次,纵然有千军万马在此地,这些人的屠刀一旦挥向北皇族,他们有秦川那样足够的自保能力吗?再有一点,倾一国之力,公然对抗皇族之尊,等同于不再是秦川一人对皇族宣战,而是整个九州对皇族宣战。可想而知,那个时候,九州大地上,又会平添多少杀孽,又不知多少地方会生灵涂炭。四皇子能够如此自信,就是对这一切都成竹在胸。那些话,传出去很远。四野八方的戎马兵士,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这些人脸上,都写满了坚毅之色。哪怕明知道对北皇族之人挥动屠刀,那是会造成多么巨大的后果,甚至会牵连到他们家中老小。但,军令当前。纵然前方刀山火海,也义无反顾。见四野之人都不惧怕自己皇族身份,四皇子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不少。真是一帮肤浅之人,就为了那种所谓操守,竟然真的敢向着他们皇族露出敌意。“其他人,也许会怕你们皇族之人。”
“但,我们军武之人,国在前,家在后,不平皇族之威,如何能将这山河,尽数归还于人民。”
“哪怕为平皇族,伏尸百万,也是我们的职责。”
秦川淡淡自语,每一言、每一句,都道尽了军武之人的辛酸苦辣。百年岁月中,多少军武男儿,自入伍之后便是再不能回望家中安和。又是有多少军武男儿,任务傍身,三国家门而不入。在他们这批人心中,从入伍那一天开始,他们的性命就不再是自己的,就不再是小家的。他们的性命,都是国之山河的。“本皇子还真是小瞧了你们这帮人,这些头脑不发达的家伙,只有一片死脑筋。”
“但,这些人,他们可不是你们这种为了所谓的操守而甘愿放弃一切的。”
四皇子突然指向了山下那些民众,他的脸上再度浮上得意之色:“本皇子承认,当下带来的兵力,不足以和百万雄师抗衡。但你扪心自问,你真敢对本皇子动手?”
“伤本皇子一根毫发,本皇子便可屠掉一人。伤我皇族一人,本皇子便可屠掉万人。你大可以看看,本皇子做得出,还是做不出。”
嘶嘶——出大事了。山下民众,听闻四皇子这话,全部都目瞪口呆。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是牵扯到了自己身上。一时之间,许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还立在金枪之巅的秦川身上,那一道身披金色山河甲之人。可,千万不要犯糊涂啊!秦川沉默了。同一时间,四野八方的那些戎马男儿,也都是愤怒了。所谓北皇族,竟然在这种时候选择用这种手段进行威胁。山下之人,数以十万记。古有君王一怒,伏尸百万。皇族之威,更甚君王。皇族一怒,何止伏尸百万啊!“银甲军、紫甲军听令,随本皇子离去。”
四皇子突然发令,目光落在了还被秦川的力量抓摄在半空中的那位神话供奉身上。没有多言,但所有人都知道四皇子此举是什么意思。杀,还是不杀?许多人都屏住了呼吸。那个人,也是北皇族的人,更是北皇族的神话境的供奉。杀掉这样一人,可是要比杀掉北皇族一个家仆什么的更放肆。四野八方的戎马男儿也是看向了秦川,看向了这位在他们军武中留下无数神话,是他们如今九州之兵的精神象征。此时此刻,这位统帅。会,如何抉择?内阁之中,谢国栋三位阁老也都是在看着直播,三人看到秦川此刻的进退两难,怒容满面。好一个四皇子,好一个北皇族。凌驾在凡尘之上,肆意用凡尘之人来当做筹码。这样的人,哪儿还有脸面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秦川环视四周,他感受得到四野八方那些戎马男儿的心意,也是能感受到山下那些普通民众的担忧。军武的人,可以生死与共。但,山下那些人,可不是军武之人,他们只会顾全自己。秦川幽幽轻叹一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退步之时,他的眼神猛地又是一凝。身披山河甲,身系山河事。若,退步在皇族威胁之下,还如何对得起身上这山河甲。单手一握,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天穹炸响。所有的言语,都不如实际行动更为可靠。所有解释,也都在这一握之下。惧怕,可不是军武人该有的。老子,杀的也就是这些皇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