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时候,陈蓁如在民政局的门口等了一早上,也没能等来陆璟,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有人接。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陈蓁如只好离开,先回到了画室。自从那天离开陆家的老宅子,她就先暂住在画室里的休息间,她也不想回陈家,也是徒增口舌而已,她想着等手续办完了,告诉他们一声就好了,反正木已成舟,又能如何。谭湘刚从学校过来,看见陈蓁如便叫住了她,“一直没问你是什么情况?这两天都住在画室,是不是家里人不同意去法国,所以在闹脾气。”
陈蓁如也不是有意要隐瞒,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有些难以启齿,只能笑着说道,“家里面确实有些问题有待解决。”
“主要还是好好沟通,你家里人可能担心你一个女孩独自去外面不放心。”
“我会处理好的,我觉得我也有能力去面对这些,我觉得都不是问题,我已经开始准备去法国的事宜了,我想抓住这个机会。”
陈蓁如一脸坚定的说道。谭湘欣慰的点点头,“我一直都是看好你的,当时知道你的手受伤了,也觉得很惋惜,但你有天分,后面只要你肯努力,一切都会变好的。”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便又到了上课的时间。下午给学生们上完课之后,陈蓁如想了想,还是回到了陆璟的住处,打开门里面并没有人。也许是陆璟工作太忙了,所以才没接她电话,等晚上再来问一下。陈蓁如先去客房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想到她确实只是一个暂住的客人,如今就要离开了,也算是有些唏嘘。外面已经是夜幕降临了,陈蓁如慢慢的将自己的东西整理打包,其实她也没多少东西,用两个行李箱打包绰绰有余了。忽然她翻到了一张画,是她手受伤前画的人物小像,有一次看见陆璟难得笑了,她用手机偷拍一张,后来画了下来,也是那时候打算送他的生日礼物,结果也没能送出去。她坐在床边看了许久的画,房间的灯光很亮,陆璟那一个不经意的笑,能够一下抓住人的目光,整个人也温和了许久。但他不常笑,尤其是面对她的时候,经常没有多余的表情。以前还好,对自己疏离,但也保持着几分客气,但自从王曼玲的介入,到后来王曼玲的死,他的态度就只有冷漠和厌恶了。陈蓁如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将画放入行李箱,而是将它放在桌子,不属于她的东西,她还是不要带走了。看了看时间,陈蓁如又给陆璟打了一个电话,她也只是尝试打一下,响铃许久,她还以为会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为结束,没想到电话最后竟然接通了。陈蓁如轻轻的咳了一声,缓缓开口,“就是……今天不是约好一起去办手续,就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事耽误了,要不另外约个时间?你什么时候有空?”
手机那头久久没有声音,陈蓁如试探的喊了一句,“陆哥……”依然没有声音。“你有在听吗……”陈蓁如有些疑惑,本来想将手机拿开,看看是不是拨错号码了,可是在要移开的时候,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你现在人在哪里?”
陆璟的声音微微有些紧绷。“我现在在你的住处,正在收拾东西,我会立即离开的,不会打扰你的,钥匙我也会留下的。”
陈蓁如怕又被陆璟误会,赶紧解释了一下。“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回去。”
陆璟说完立即就挂了电话。陈蓁如拿着手机,总觉得刚刚陆璟的语气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怎么个奇怪法。可能工作太疲惫,或者遇上棘手的事,不然也不会一整天都没时间接她电话。只是这一等,又等了许久,直到了夜深露重,陈蓁如忍不住靠在床上打起了盹。梦里猛的一个掉落,陈蓁如忽然醒来,就看见陆璟站在不远的地方。陆璟静静的站在,像是带着一身的露气,微微透出几分寒意。眼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醒来,看见陆璟就这样站在一旁,深不见底的眼眸,泛着些许难言的光,陈蓁如有些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再去看陆璟,他已经缓缓的走了过来,还顺手给她递了一杯水过来,“给,刚刚听你梦里呢喃着喊渴,想喝水。”
陈蓁如迟疑的看了陆璟几眼,说不出的感觉。“需要我喂你?”
陆璟也坐在了床边,又凑近了几分。“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陈蓁如赶紧拒绝了,接过了他手中的水,快速了喝了几口,然后说了句,“谢谢。”
“这点小事,不用和我客气。”
陆璟又细致将水杯拿回来,放在了靠近他那边的桌子。陈蓁如又忍不住去打量陆璟,感觉有些奇怪,但看不出端倪。“看什么?”
“没有。”
陈蓁如摇摇头,不去多想,还是回到了今天回来的目的,“你好像很忙的样子,我也不是有意想来打扰你,我的行李我就先带走了。如果你没有时间,我们可以后面再去办理离婚的手续,但其实不需要耽误太久,只需要抽出一点点时间就可以了。”
陈蓁如微微偏着头,“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陆璟轻轻的叹了口气,皱着眉手抵着太阳穴。陈蓁如才发现他眼底的红血丝,以及眼下的乌青,确实很劳累的样子。“你……没事吧?”
陈蓁如还是忍不住关切的说道,“不然我先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
陆璟没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头有些痛,你帮我揉揉。”
说完疲惫的眼神看着陈蓁如。陆璟很少这样跟她提要求,而且他看起来实在有几分无助,陈蓁如实在不忍心拒绝,伸出手替陆璟揉着太阳穴。慢慢的陈蓁如感觉陆璟的身子,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眼睛轻轻合上,像是睡着的样子。陈蓁如感觉这样也不是办法,轻轻的挪开了,想将他放在床上,让他睡得舒服一点。可是还没等陆璟完全躺在床上,他就忽然伸出手抱住了陈蓁如,“我好累,别离开。”
陈蓁如伸出手,想要推开他,“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
“陪我。”
陆璟紧紧的抱着陈蓁如,让她无法离开。陈蓁如实在没办法,也不想闹腾了,便也只能在这样的情况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