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查清死者身份,慕梵心头一紧,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争。“我去去就来。”
慕梵抱了抱叶星辰的肩,“鼻音这么重,休息吧。”
“好。”
从早上跳水救水茜,再到接受警察问话,她确实一刻没闲着。这会儿头晕晕沉沉的,正好睡一觉。“你去吧,我没事。”
叶星辰拖着慕梵的手,安慰似的摆了摆。纵观三叔的经历,基本可以断定就是有人要阻断他成为慕家下一代掌权者。除开外患,只怕还有内忧。再加上慕今时和水茜暂时不知的遭遇,慕梵的心情,可想而知。微微晃动的手在心里荡出一道柔软美丽的涟漪,慕梵温柔摩挲着她的脸,状似随意的开口:“有件事你不觉得奇怪么?”
“什么?”
没想到潭水寒意这么厉害,叶星辰这会儿身体里忽冷忽热,已经出现感冒端倪。“爷爷为什么这么执拗的要培养一个继承人,以及……不管是昭阳两周岁还是三婶出事,总统……都有插手。”
对啊,一国之首-领啊,为什么会参与慕家的事?叶星辰轻拍额心,仰头道:“为什么?”
“因为……”慕梵拉开她那只“摧残”自己的小手,黑漆漆的眼睛里全是一种难以解读的责任和沉重:“慕家真正的身份,是总统拱卫者。每一代总统的身后,都离不开我们慕家。”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叶星辰大吃一惊。这么说起来,倒是很好解释为什么慕家屹立百年不倒,而且可以涉足华国绝大多数行业,从而积攒财富盘踞势力。他为什么突然告诉自己这个?更重要的是……她眉心一跳,也不管是否逾越,直接道:“这么说,谁掌管了慕家,等同于掌权了整个国家?或者说,他就是地下之王?”
擦,这么牛气的身份,之前想都不敢想啊。虽听说过慕家大名,也仅限于一些豪门想象,谁又能猜到,慕家的权势竟然伸得如此之深!“你这种说法,或许……正是很多人的心思。”
李乐在外面轻声提醒,慕梵攥了攥她的手,淡淡道:“不过,慕家传承百年的家训是,我们只对总统这个职位负责。谁坐上去,谁就是需要拱卫的对象。我走了,乖,睡吧。”
挺俊的背影消失,叶星辰回想着慕梵的话,脑海里各种看得见、看不见的线条揉成一团。头,隐隐作痛。她躺在柔软榻上,越想越乱,眼皮也越来越沉甸甸……**书房。老爷子站在金丝楠木做成的摆件架旁,盯着上面一件青花瓷瓶出神。慕梵进门,见偌大书房只有安叔,他猜到老爷子是有话要单独问自己。“爷爷,我来了。”
“坐。”
老爷子一身万福唐装,斑白发须间有岁月的痕迹,“老安,你出去,让他们等我。”
“是。”
安叔垂首出门,把门关紧。“星辰丫头和你妈妈,都还好吧?”
老爷子取下老花镜,脚步生风的走过来。“爸爸把妈妈哄睡了,星辰有些感冒,还好。”
若有若无的檀香飘过来,这是慕梵从小在老爷子身上可以嗅到的味道。小时候,不懂事的他曾问过老爷子,为什么喜欢这种寺庙里的味道,爷爷又不是和尚。当时,老爷子抱着哈哈大笑,一边喂他吃翡翠绿豆糕,一边解释:“檀香凝神静气,并不只是寺庙里才用,爷爷要思考很多事情,用习惯了。”
“等我长大,就能帮爷爷思考事情,对吗?”
“对!我们的小梵啊,会很快长大,也会很快能帮爷爷。”
多年前的对话恍如还在昨日,想起当时年幼的天真烂漫,慕梵不由复杂轻笑。“在想什么?”
老爷子将心爱的文玩核桃放入锦盒,挑眉看向心爱的孙子——说起来,慕梵并不是自己最中意的人选,不管慕今节还是慕昭阳,似乎看起来都要比慕梵合适。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流过,他发现,当年挑中慕梵,如今变成最没有错的决定。这个孩子,坚韧聪睿,既有嚣张的霸道,也有蛰伏的隐忍,只要再加以调-教,他……会是最好的继承人。“在想小时候说过要帮爷爷的话。”
“一晃好多年。你啊,长大了。”
老爷子由衷感慨,从书桌拿起一张纸递过去:“看看。”
刘红梅,严玉,孙小晨,谢楚,吴恋……纸张上是五个死者的名字,再往下看,慕梵瞳孔轻缩。五人身份确定,是通过DNA检测,再和总警局失踪人口库配对得到的结果。最重要的是,在她们每个人生活履历里有一条:她们其中三个曾在碧潭山庄做过清洁工,还有两个和慕今节在不同场合有过接触。除此之外,从照片来看,这五人样貌清秀,或多或少和逝去的窦俏有那么一两分相似!“这是……”慕梵捏住纸张,手不由暗暗用力,“又来了?”
“可以这么说。”
老爷子背靠梨木雕花椅背,双眼微闭。“爷爷,我们必须还三叔一个清白!”
在慕梵心里,慕今节的地位不亚于父亲慕今时。“傻孩子,你以为我不想给他一个清白?”
苍老双手握住椅扶手,老爷子饱经风雨的脸上飘过一丝疲惫:“两年多前那一回,你以为爷爷真看不出来他是被设计吗?爷爷啊,没那么老眼昏花。这种小把戏,在爷爷眼里都不够看。但是,我为什么要大动肝火,并把他扔到国外去呢?”
一个接班候选人,居然成为大街小巷传说的变-态,慕梵清楚记得当时爷爷的雷霆震怒。他去求情,也被老爷子狠狠训了一顿。“因为……三叔的态度?”
两年多的历练,慕梵比当初冷静得多,一语中的。“明知道是被人设计,明知道女孩的清白有可能是作假,你三叔他……”老爷子重重拍打着扶手,止不住摇头:“他居然还同情可怜那个女孩,这样心软又盲目的男人,怎么担得起重担?”
“三叔心善,而且……他是真的很怀念三婶,对和三婶相似的人,也难免起了同情。”
“不用为他解释,我明白。”
老爷子虎目一挑,“我也想还他清白,但……暂时……不能。”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