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觉到慕梵的患得患失,打从重生相见,他一直是既冷静又温柔的,究竟怎么了?再说,还会有什么比自己的重生和金手指更刷新认知呢?想了想,叶星辰答:“不管什么样的你,都是你。”
一丝柔情缕缕的笑意在嘴角扬起,慕梵情不自禁伸手,拉她入怀。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声如诉:“是,不管什么样的我,都是我。不管什么样的我,对你……都不会改变。”
像是越来越习惯他随时随地的告白,叶星辰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奇怪和担忧。她总觉得慕梵对自己的感情来得突兀,可是,他从来也不解释,自己也更不好问得太深。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和地点,两人曾经见过?而担忧的,则是她相信,慕梵突然说这些,肯定不是一时兴起,他说明天会发生的事,会是什么?……第二天下起了细细密密的秋雨。一大清早,慕梵就已经不见人影,只留下李乐和刘嫂在。等吃过早餐,李乐立刻说请她去山庄大楼的宴会厅,今天所有人都会在那里,谋害五个女孩的凶手已找到。“这么快?”
秋雨带寒,走在长廊里的叶星辰好奇瞪大眼睛。李乐的脸上浮着淡笑作答:“老爷子交代,这件事全权交给四少处理。这两天,四少不眠不休,为的就是尽快找出凶手。”
“凶手是什么人?和三叔无关,对吧?”
没想到慕梵那天说用不着两天,还真用不着。李乐面不改色,镇定道:“四少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等您过去,就知道。”
宴会厅在山庄南端,叶星辰赶到时,老爷子和慕今风师映蝶一家,慕今时和水茜全都到场。分别和他们打过招呼,叶星辰找了靠后的地方坐好。四下寻找慕梵的身影时,慕今节和慕昭阳父子也来了。他们两个看上去脸色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慕今节,一脸的不痛快,和两天前的仪表堂堂完全变了个样。“静姝,怎么穿这么少?”
慕昭阳的注意力瞬间被只穿一条烟灰色立领长裙的宁静姝吸引,二话不说,他立刻脱掉西装外套披去她肩头。宁静姝没有拒绝,浅笑道谢。察觉到叶星辰正巧望过去,她神色微变,不再和慕昭阳说话。“人都到齐了吧?”
端坐主位的老爷子声如洪钟的,叶星辰注意到,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了——那些人的装扮,她在亚洲国际火灾那晚见过,应该是慕梵所说的慕卫。慕家历代掌权者手里都有一支相当于特种部队的护卫,人称慕卫。他们个个能力出众,身手矫健,只存在于暗处,是慕家十分隐秘却也极其重要的一支力量。“爸,小梵用了不到两天抓住凶手,这……”慕今风瞅一眼身旁的妻子和一双儿女,状似忧虑:“这能相信吗?我听荣局长说,这五个人女孩被害的时间最长的超过四年。”
“想不到小梵不止经商很有天赋,连抓凶手也出色,快赶上福尔摩斯了!”
慕远山随后开口。老爷子慢悠悠审视着长子长孙,不动声色的反问:“怎么,你们觉得山庄住得不错,还想继续住几天,对这么快抓到凶手很不乐意?”
“爸,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老爷子一开口,连慕今风也有些犯怵。他瞟一眼脸色不快的三弟,话锋转得贼快:“这件事,明摆着有人对三弟下手,他才回国呢,我们也想尽快还三弟一个清白,别白瞎碧潭山庄这么美的地方。”
“清白?”
慕今节用鼻孔嗤笑,一双斜飞的眼里堆满愤懑:“大哥两年多前就没相信过我的清白吧?如今再来说什么清白,不觉得有点晚吗?”
“慕今节,两年多前你给老子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现在还要埋怨这个指责那个吗?”
老爷子手里的拐杖重重捣向地面,吹胡子瞪眼睛的质问,“在国外的反思还不够,是吗?你要是再看谁都不顺眼,就立刻给老子滚!老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算你清白,人家为什么能陷害你,你不清楚吗?”
“人家为什么陷害我,为什么害死俏俏,爸,您比我清楚多了!”
提起亡妻和过往,慕今节的情绪更加激动。深知母亲是父亲心里一根不能碰触的刺,慕昭阳赶紧按住父亲手臂,低声劝道:“爸,少说两句。”
“你如今是怪起我来了?好!很好!”
老爷子气得不轻,斑白的发随着身体一抖又一抖,浊黄眼睛数不尽的失望和落寞。“儿子不敢。”
慕今节推开慕昭阳的手,眼神同样失望而落寞:“我只是……恨自己身在慕家,不仅保护不了最爱的人,连家人也不相信我!”
“恨身在慕家?”
老爷子简直要炸,气如斗牛的吼,“慕今节,你如今是越来越胆大!滚,给我滚!”
“爷爷别生气。”
夹在两辈人中间的慕昭阳左右为难,见父亲劝不动,他只好跑去老爷子身后,力道得当的替他按摩着:“我爸就是有些郁闷,请爷爷别和他一半见识。这两年多在国外,他其实一直很想念您,想念大家。”
“哼!”
看在孙儿的面子上,老爷子没有再吼。叶星辰默默旁观着这一幕乱糟糟的情形,心底五味杂陈。如慕梵所说,慕家是拱卫总统的传承家族,这么炽手可热的权势,无论内外,该有多少人眼馋呢?正想着,一身全黑的慕梵走了进来。他身后是李乐和韩向修,再往后,是严阵以待的四个慕卫,其中两个,押着一个肉滚滚的男人。“爷爷,大伯,爸,三叔,这个人,你们应该认识吧?”
示意慕卫将人扔去中间,慕梵环顾一周,冷峻开口。叶星辰注意到,他神色冰凉,宛如三九天的雪,触摸不到一丝温度。“马岳?”
等看清楚那团肥肉的脸,慕今风第一个站起,满脸不敢置信。慕今节同样起身,不可思议的盯着像气球一样吹起来的人,喃喃道:“你是……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