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十八层的水晶灯,洒落万千光芒,照映出甄家雅致古典的每一处。朝一旁默不作声的母亲抛去询问的眼神,可惜,甄无缺得到的信息几乎为零。他吊儿郎当将车钥匙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扔,摆出最无辜、最纯真的笑脸挤去甄不羁身旁:“爸,是不是这天开始热啦,您……有点心火上涌啊?还能去干什么,我就是玩一玩咯。”
嫌弃的挪开身体,甄不羁看着这个混世魔王的儿子,无比头疼,外加心塞。别看他相玉的本事学得有模有样,可该去念的书不好好念,成天混迹京城,声色犬马。要依甄不羁的想法,他觉得,这种纨绔子弟就应该丢去军营好好磨练一番。偏偏他是甄家一根独苗,父母把他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就算自己舍得,他们怎么能答应?“玩?”
白面如玉的面庞染上一层薄怒,甄不羁不敢打他,只能俯身,用力拍响有市无价的绝品茶几:“去警察局玩?你今天要不给我解释清楚,小心我把你拎出去揍!”
心里默默算了下今晚爷爷奶奶估计不在,没有人保驾护航啊,怎么办?黑黢黢的眼珠滴流一转,甄无缺有了主意,也假装生气:“谁告的密啊,是谁?爸,您不是常说做人要光明磊落,不能背后搬弄是非吗?这种背后告状的人,是不是应该严惩?”
“少给我转移话题!”
甄不羁挑眉,一眼看穿儿子的小把戏,“好好交代问题!”
还能是谁,当然是老爷子安排的重重保镖呗。十几年前那场灾难,使甄家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从那以后,每个甄家人出门,老爷子私下安排的保镖至少多达六个。无缺年纪还小,又喜欢和三教九流的人结交,故而他自己压根没发现暗中保镖的存在,家里也没有跟他说过。“我就是……”接收到母亲韩熙偷偷使的颜色,甄无缺咕哝的坦白:“去帮一个朋友的忙,那个朋友你们也认识啦,就是叶星辰,梵哥的未婚妻嘛。”
“她?”
甄不羁和韩熙闻言对视一眼,火气像是顷刻消了,甄不羁轻声道:“她……怎么了?”
“爸,怎么一说到星辰,你的语气就变得这么微妙?”
好歹也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甄无缺还是相当的聪明和敏锐。他稍愣,随即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喊起来:“爸,妈还在这里呢,你不可能惦记人家小姑娘,他是梵哥的未婚妻啊!”
“说什么呢?”
一掌扇去他的头,虽然呼呼生风,甄不羁下手却是极轻:“我今天不揍你一顿,你不会好好说话是吧?”
身体蜷缩进古色古香的沙发里,甄无缺一把抱住头,委屈巴巴的抬眼:“本来就是嘛,你看你,刚刚还怒火三丈,一听星辰,口气都变了,变得又软又柔的,很诡异好吗?”
“我就是……”儿子敏锐的质问,让甄不羁无言以对。韩熙见状,连忙道:“我们就是挺喜欢星辰,无缺,你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的,都讲究运气和福报,她……”“她确实运气挺好哇。”
一想到今晚两人联手“行侠仗义”场景,甄无缺的兴奋还在跳跃。于是,他一时没忍住,便把叶星辰告诉他的所有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他自顾自说得兴奋,完全没注意到父母的脸色变了又变,和平日的温和淡然截然不同。“你的意思是,星辰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世?”
事实上,因为甄无缺的智商不够稳定,叶星辰并没有把所有细枝末节完全说出来。她只告诉甄无缺怀疑是叶星月为了钱制造叶海的车祸,顺便提了一嘴验血。然而,甄不羁见多识广,思维也远比年纪轻轻的儿子缜密迅速。听父亲这么一问,甄无缺困惑的挠挠头:“可能吧,她那个妈,简直是人间极品的奇葩级别,换做我,也得怀疑自己是捡的啦。”
“验血的结果并没有异样?”
一字一句,甄不羁都咬得很轻,仿佛有些不敢置信,又仿佛在害怕什么。用力回想之前两人的对话,甄无缺点头:“对,她说她们家四个人都是A。爸,你关注这个干嘛?拜托,这是梵哥该cao心的事吧。”
没好气的瞪一眼又开始说浑话的儿子,甄不羁不耐烦的挥手:“快去洗澡吧,一身臭味,熏香都被你弄臭!”
哟呵,这是暴风骤雨过去的信号呀!星辰的运气咋就这么好呢,光提一提她的名字,老甄的火都能消了。挥挥手,心情愉悦的甄小爷像只猴一眼窜上楼去。听到房门砰的关响,仪态万千的韩熙迫不及待坐过去丈夫身旁,着急又小声的问:“怎么回事?小梵上回不是秘密约见你,说怀疑星辰有可能是……不悔吗?”
提起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妹妹,一丝悲伤爬上甄不羁的脸庞。他长叹一声,坐如松的身体慢慢疲软下去,靠去沙发背:“当年那场爆炸,她才三岁左右,即使身怀异能,活命的几率也很小。况且,后来打捞上的尸体,你我也亲眼见过。小梵之所以有那种怀疑,我觉得……会不会是他太想念不悔,因此产生的幻觉。”
见丈夫陷入深深的伤感和自责,韩熙冷静道:“小梵……可不像会产生幻觉的性子,其实……我们可以偷偷去做个DNA,你觉得怎么样?”
“不行!”
DNA三个字像一枚钢钉戳进脑门,甄不羁瞬间又坐直了,满面严肃。“这件事,不宜cao之过急。就算DNA确定,你觉得……现在能让她认回来吗?想想我妈的惨死!”
“妈……”提起婆婆,韩熙脸色倏的剧变,喃喃道:“妈当年……被人挖掉眼珠,开膛切腹,断去四肢……”“谁的妈?”
两夫妻陷入一种回忆痛苦之中,都没注意洗完澡的甄无缺又轻走出来,听到后半部分的话。他一脸迷惑,边下楼边擦头发:“老妈你的妈……外婆早去世,那不是奶奶吗?奶奶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说什么挖眼珠,断四肢,开膛破腹,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