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白的脸,微微覆上一层粉红。宁驭转身打开提进来的药箱,从里面掏出一瓶液体药,一根新的注射器。“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举起两样东西,将莫名其妙的一点羞涩压下,口吻又变得淡漠,像个机器人似的介绍,“看到这瓶药没有,这是一种最新研制出的激素,能够促进雌性动物性成熟排卵,当然,这是非常安全的东西,比外面医院促排卵针更先进,你刚到时,我已经给你打了一针……”心里的惊骇,像波浪一样席卷过来。叶星辰听明白了,宁驭这意思,特么的,是要取自己的卵子!如今试管婴儿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他既然弄得到更先进的药物,那么,随便弄个精子,再取卵子,就能培育出受精卵!疯子!他真是疯子!从未想过自己担心的被抓去做实验、生孩子会有朝一日变成事实,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此时此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宁驭不是粗暴无德的绑匪,他不会让人通过强.暴自己的方式去生孩子。只不过,他的手段也同样的可怕!“这样……”她紧握拳头,愤怒的看过去,“你觉得道德吗?”
“道德?”
宁驭又是那副无辜而不解的表情。他生得好看,再配合这种人畜无害的神色,简直就像一枚纯净阳光的小鲜肉。可是,叶星辰很清楚,他不是什么鲜肉,而是……将道德,生死,甚至人伦等全部不看在眼里的……怪胎!“道德这种东西,生来就是人类的束缚。”
他将药水抽进针管,边试着注射一点,边若有所思的回答,“对普通人来说,道德是必须要遵守的规则,对科学家来说,却不是。假如不突破道德的底线,又如何进行研究呢?你去过R国,知道R国的医药和科学为什么能够发展那么快吗,因为……在R国一直存在很多秘密的活体实验。只有真正的研究透了,才能够有所进步。”
R国……叶星辰心念微动。瞥见他似乎越靠越近,她不由自主默念咒语,眨眼间,一层淡金色光环笼罩全身。不能让他再给自己打排卵针!一旦被其取卵,后面的事就不由自己控制,假如真培育出女体受精卵,后果简直不敢设想。“你认识慕今朝?”
她眉目清冷,口吻也冷下去,“视频是他给你的?”
宁玄义和宁驭一直待在Y国,从未回去过,假如他们回去,慕梵和自己肯定会知道。他们远隔万里却拿到自己救舒悦的视频,只能说明他们在华国有盟友。“慕今朝?我不认识。”
宁驭举着注射器,满面惊叹的盯着那道金色光环,宛如一个虔诚信徒亲眼看到神迹。“你……”他啧啧惊叹,伸手似乎想摸一摸那层光环,却又不敢的收回去,“叶星辰,你真是奇迹!”
“我不会生什么孩子。”
有光环的保护,不管宁驭使用什么手段,他根本不可能靠近甚至伤害自己,叶星辰微微安心的坐在光环里,心里飞快想着说辞,“宁驭,你死了这条心吧。慕梵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了,他会找过来,到时他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你现在放我走,不管你想做什么科学研究,我以慕太太的名义向你保证,可以给你提供无限的资金赞助。”
聊了这么些话,叶星辰也算看出来几分,宁驭此人,除开科学研究,只怕对其它也不怎么感兴趣。但是,要支撑庞大的科学研究,资金必不可少,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个能够打动他。“我不缺钱。”
在离光环还有一步远的地方,宁驭谨慎的停步。他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光环里的女孩,用可惜的口吻道:“我只缺一个奇迹。叶星辰,和我合作,好吗?我保证,不管有什么发现,都算你一份。”
“我说了,我不需要!”
“既然这样,那……”宁驭似乎极有耐心,“我们就等吧,等到……你愿意。”
他将注射器轻轻放回医药箱,转身就要离开。临到门口,他又转眸,嘴角噙着一丝邪美如罂粟的笑:“慕梵不会放心你不见了。还有,我父亲说,作为秋家传人,你的能量不是无穷无尽,也有时间限制,我们……慢慢来。”
说完这句,宁驭安静走出去,小房间的门几乎是无缝隙的关闭起来,留下心尖克制不住颤抖的叶星辰——他最后的一句话,透露的信息很多。首先,自己没有登上回国的飞机,慕梵为什么不会发现自己不见了呢?他也出了意外么?还有,他父亲宁玄义竟然不止知道秋家的存在,还知道异能不能一直持续?确定宁驭已经离开,她始终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倏的落下去,情不自禁开始大口大口呼吸……自那以后,宁驭每天都会来小房间,最开始三天,他差不多是两个小时左右进来一趟,每回都带着他所说的激素药物,只要叶星辰能够激出光圈进行自我保护,他就兴奋而有耐心的折回去,像一个盯上某只猎物、而不得不摆出十二万分耐心的猎人。三天之后,他开始延长时间,慢慢到三个小时进来,再到这两天的四个小时。最开始,叶星辰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时间延长。假如他要自己疲惫而不能维持异能的话,难道不应该缩短时间吗?三天之后,这个问题的答案被她敏锐发现——每天,宁驭只会给她送一回吃的,而且基本是素食,还有半杯水,只够勉强维持不会饿死。没有足够的营养摄入,十多天下来,精神始终紧张的她越来越虚弱,也能明显感觉到异能能够维持的时间不如之前持久。更让她觉得奇怪而惊悚的是,自己消失这么久,慕梵竟然一直没找过来。他是没找到地方,还是没有发现失踪?脑海里照例冒出这个问题时,房间的门刺啦一声,顶着一头灰白碎发的少年默默走进来。看到床上的女孩神色憔悴,却又充满受惊小兽一般的戒备,他微微浅笑,和往常一样打招呼:“叶星辰,你好。”
抱着膝盖坐在床尾处,叶星辰懒得搭理,如披清霜般寒冷。“想得怎么样?”
宁驭打开小巧的医药箱,从里面照例拿出药物和针管,用哄小孩一样的口吻劝说,“你要是答应和我合作,可以立刻走出这间房,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包括……让你看看你丈夫和孩子。你不用担心,他们现在过得挺好的。当然,你想要新鲜的饭菜水果,想要睡足八个小时,都可以,甚至……”“你怎么知道他们过得好?”
叶星辰睨他。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有想明白。丝毫也不怕浪费,宁驭抽出药水,默不作声的靠近。默念咒语,光圈浮现。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淡金色,两人对峙着。宁驭像过去的每天一样,仔仔细细打量着光环,片刻之后,露齿浅笑。“你的细胞培养已经成功,经过我亲自确认,和普通人并没有太大差别。”
他出身的盯着光环,口吻平静,“这条路被堵死,本来心情很不好,不过,现在心情又好起来了。叶星辰,你发现没有,光环的颜色比之前淡了,这……是不是不证明我另外一条思路是对的,你的能量和体能联结,体能不足够保持的话,能量也会随之减弱。”
靠!被他发现了!心里暗暗丢了句国骂,叶星辰面上仍是清寒如水。“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慕梵和叮叮过得好?”
瞅着他心情不错,她咬牙问道。“他们当然过得好,因为……”从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平板,宁驭解锁,选出一张照片举去叶星辰面前:“他们……从来没有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