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到病房门口的。站在病房门口,脚步沉重的不知道该如何推门进去。冷冷的风从走廊口吹来,他神色颓然的狠狠朝着墙上打了几拳头,指节一根一根突起,眼眶红的随时能掉下眼泪。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医生口中听到“卵巢癌”三个字。更没想到,当他悔悟了以后,他最爱的人,会得上这样的病。啊,老天爷可真是会惩罚他。他本以为,他能和叶锦夕白头到老的。可现在……像是被抽干精神一样,他依靠在墙壁上,站了很久很久。这一扇门,挡住他和叶锦夕,也挡住他所有的欢喜伤痛,挡住了他和叶锦夕的所有可能。他要怎么面对叶锦夕?又要怎么面对这无法承受的事实?大颗大颗眼泪砸下,嗓子眼堵的难受,顾家烨拼命用指尖堵住眼睑,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下掉。他只能使劲努力制止它。他不想在叶锦夕面前露出半分的不坚强。他不能让她难过。控制好情绪后,缓缓推门进去,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叶锦夕平稳的呼吸声。用了药,疼痛已经缓解,人也从昏迷中醒过来了。叶锦夕已经换上了病号服,盖着雪白的被子,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安安静静的躺着。顾家烨慢慢走向病床边,看着脸色苍白如雪的叶锦夕,嗓子里又是一阵发堵,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像是破开了一个洞,疼的难受。“小夕……”他俯身笨拙地伸出大手紧紧搂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放心吧,你没事的,医生说,只是小病,可能……可能是劳累过度,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嗯,我知道,我知道是小病。”
叶锦夕声音很平静,咳嗽了一声,“家烨,我……想吃包子。”
那些沉重的生死,她不想提。顾家烨不肯松开她,抱了又抱,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永远失去这个女人。“好饿啊,我想吃包子……”叶锦夕轻轻推他。顾家烨忍着泪,点头,“好,我去给你买包子。”
两个人,心照不宣。刚一出了病房门,顾家烨还是没有撑住,眼泪突然砸了下来,他站在门口哭着,哭的肆无忌惮。那些后悔,那些忏悔,在心头不断涌动,一点一点吞噬他。他不知道该如何找一个出口,只能拼命擦着眼泪。病房里,叶锦夕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她自己的病情。她知道她活不长的,也知道她自己为什么会得这样的病。婚姻五年,失去了四个孩子,她没有一次是养好的,加上后来自己跳海,身体受了重创,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说来,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在她最最健康,最想要和顾家烨生儿育女,白头偕老的时候,它让顾家烨恨她,现在,他终于放下了心结,要来爱她,可她却再也不能给他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