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时差不多是正午时分,越是接近酒楼饭馆密集的这一片区域,周围的声音顿时更加嘈杂起来,和百十步外的人流对比也更加密集。 “来来来~~~各位客官,我们汇客楼今天有新宰的羔羊精炖的鸡汤,自酿的米酒也是好滋味,要吃饭要喝酒的快请进啊~~~” “主人这家店铺的烤鸡好香呀!”
施展了神韵藏身术的白缘,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远处一家酒楼外吊着的烧鸡,哈喇子都滴到柴江翠的衣领上了。 “……” 德聚楼 柴江翠看了眼酒楼的牌匾,抬袖擦了擦衣领,走了进去。 这家叫德聚楼的酒楼不大,只有上下两层,也没有单独的包厢。 将驴子交给看门去照顾,柴江翠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等着店伙计上来点菜。 “这位客官您几位呀?要吃点什么?”
不大会儿,一个脖子上挂着白毛巾的店小二跑了过来,满脸堆笑地将手中的薄木菜单递上。 接过菜单,柴江翠也不客气,直接开始报菜名。 “脆骨烤鸡,卤猪肘子,蒸年糕,清蒸河鱼,水煮白菜,八酿拼盘……” 听着柴江翠一口气报出十余个菜名,还大都是硬菜,店伙计不禁有些愣神,可看柴江翠衣裳洁净,气宇不凡,不像吃不起的样子,也不敢多问。 “呃…好,不知客官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嗯,给我来一壶那种酒就好。”
柴江翠本想拒绝,但忽然一股浓郁的果香吸引了她的注意。果香是从邻桌上的一壶酒中散发出来的,这让柴江翠回想起了前世的果味饮料,好奇之下准备点一坛尝尝。 “好嘞,客官您稍等。”
店伙计应喝了一声,甩了甩脖子上的汗巾,转身回后厨,将一壶同样的果酒拿了上来。 酒液微黄清澈,果香浓郁,不细闻根本闻不出酒味。 柴江翠倒上一杯,轻抿了一小口,顿时眼前一亮。 “似乎还不错?”
再次倒是一杯一饮而尽,酒液入口绵滑,香气浓郁,滋味微甜。比起前世的果味饮料还要好喝许多。 “这是什么酒?”
“回客官的话,这是本店用七种特殊水果酿制的风月醉,售价五百文一斤。一坛价格稍微低一些,二两三钱银子,有五斤。”
一斤售价五百文,价格不低呀,大衍国寻常四口人家一月的开销也不过三两银子,这一斤酒就直接喝去了六分之一。 不过酒好,倒也值这个价。晚点离开时,倒是可以买些走。自己那个葫芦买来还没用过呢。 柴江翠心里盘算着,店伙计也将菜陆续上齐了。 就在柴江翠从筷笼里抽出筷子准备开动之时,一个身穿道袍提着竹筒拂尘的老道,牵着一个十三四岁小道士走了进来。 柴江翠下意识的用神识一扫,发现二者只是个普通人,并无修为在身。 这还是柴江翠第一次遇到世俗中的道士,不免多瞅了几眼。 这师徒二人似乎遇到了些困难,小道童刚一坐下,就大口往肚子里灌茶水,喝完擦了擦嘴,一脸忧愁地问边上的老道: “师父,咱们的盘缠都快花光了,这顿只能吃粗面馒头,咱们啥时候回风当观啊?”
“盘缠不急,等为师去街口摆摊算一卦就能赚回来。”
老道士同样喝茶垫肚子,一边回应着徒弟的问题,一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竹筒。 “师父您还是别算了吧,你好事算不准,算祸事倒是句句真,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打死在街头的。”
“哎哎,你这什么话,好事不用算自会到,坏事提前知晓能避则避嘛。”
听着徒弟的话,老道士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话的声音小了不少。 不远处的柴江翠看的有趣,忍不住开口道: “二位道长,不知能否赏个脸与在下一同用餐啊?”
听到柴江翠的邀请,小道童拉了拉老道士衣角, “师父,那位大姐姐邀请我们过去耶,我们去不去?”
“去呀,为什么不去?”
“可是,您不是说越漂亮的女人越要警惕吗?这位大姐姐美的就如同画中仙子。”
得到老道士的答复,小道童反而有些犹豫了。 “那你也得分什么时候,又不是在荒郊野外,你一穷二白的,人家图你个啥。走,不吃白不吃。”
老道士无语地瞥了眼小道童,拉着他的胳膊就往柴江翠的位置走去。 “呃哈哈,贫道余泰,这是小徒余晋,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老道士向柴江翠打了个稽首,自我介绍道。 余晋规规矩矩地站在老道士身后,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桌面上的几盘菜。 “在下柴江翠,平日里不曾见到道士,就想看个新鲜。”
柴江翠请二人入座,又随口与他们闲聊了几句,看着有些拘谨的两位,笑着开口道: “二位道长,我们先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言罢,柴江翠又撕了个酱猪蹄放到小道童的碗里。 闻着香喷喷的大猪蹄,一路许久未见荤腥的余晋再也忍不住了,望了自家师傅一眼,直接大快朵颐起来。 柴江翠一挥衣袖,小狐狸直接跳到餐桌上,捞起半只烧鸡就开啃。 在外人看来,就是柴江翠筷舞如风,扯袖夹菜间桌面的食物在飞快的减少。 老道士见此也没再迟疑,告罪一声,夹起半条鱼尾就开吃。 小狐狸加上一大一小两位道士,这吃东西的速度惹得旁人啧啧称奇。 柴江翠怕三人吃得不够尽兴,又叫店小二上了四盘大菜与两碗米饭。 吃光最后一块酱肉,余晋舒服地靠在了椅子上。 看着两师徒揉着肚子一脸满足,柴江翠笑了笑, “二位道长吃饱了吗?”
“饱了…饱了。多谢姑娘款待。”
“那好,小二来结账了。”
看着柴江翠递给店小二的几枚碎银,余泰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起身,从身后取出自己的竹筒, “这位姑娘,您请我们吃饭也算个善人了,要不老道我给您算一卦?”
“算卦?有趣,是要看面相呢还是测八字?”
“有八字最好,面相也可。”
“那就八字吧” 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有些包浆的竹筒,柴江翠将自己前世的八字报了出来。 老道士听到八字后摇着竹筒算了会,渐渐的脸色愈发的苍白,最后抬头看向柴江翠, “姑娘您没骗我吧?”
“自然不会。”
柴江翠回答的很轻松,前世的八字也确实是自己的八字嘛。 老道士面色有些古怪的变了变,迟疑了许久,最后压低声音道: “姑娘不是活人吧?”
噗—— 老道士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柴江翠有些猝不及防,一口风月醉直接喷了出来,恰好还喷在了老道士的脸上。 “道长何出此言?”
老道士尴尬地擦了擦脸, “姑娘莫怪,世间精怪无数,有的人死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是活人,需要当着他的面说破,我们这管这土法子叫‘鸳鸯法’。老道之所以说这一出,是因为姑娘给的八字,是个已死之人的八…字。”
“字”还未说出口,老道士只觉头晕目眩,直愣愣地昏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