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朱朱的前男友杨莱一向是最关心金朱朱的,虽然那天凌晨见沈流抱走了金朱朱,还对他撂了狠话,但心里也没真的放下,而且金朱朱后来还是跟他们这帮朋友一起疯玩着,问起来还是说单身着,没谈对象,看样子是跟沈流掰了。杨莱很想问清楚,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直到某一天晚上,金朱朱输惨了,混酒喝,喝懵了,他便趁机把想问的都问了,结果不小心没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杨莱从金朱朱口中得知了沈流全部的情况,便愤怒不已地找上了沈流,然而以他们的本事讨不了什么好处,沈流看在他们是金朱朱朋友的份上,也留了面子,但又对这群毛头小子实在不放心,担心他们还会在整出什么幺蛾子的事,给他添麻烦,就派了手下弟兄们去注意着。结果却发现杨莱等人竟找上了他的女儿沈洁。沈流勃然大怒,就是因为底线被人触及了,他匆忙赶到女儿身边,这次没留情面,上去就收拾了杨莱一帮人。杨莱那一帮人都是毛躁热血的小伙子,打起架来跟疯了似的,也顾虑不着其他事,险些伤到沈洁。沈流的本事对付人是没问题,但突发情况,他又太紧张女儿,根本来不及多想就扑过去护住了人,只想着把女儿护好,也是因为那些人都是金朱朱的好友,他即便再生气金朱朱做事如此极端,也不愿真的伤了她的朋友。所以邵老大的心腹大将,就这么“凄惨”地挨了杨莱等人的打。最后是沈流的手下们,没有什么担忧顾虑,直接把那一帮小伙子全给擒住了。沈流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先让人给沈洁做了检查,随即给金朱朱打了电话,让她过来领人。沈洁的身体检查结果出来后证明人没有受伤,但受了很大的惊吓。沈流满心愧疚,将身体瑟缩着的女儿抱进了怀里,低声道歉。金朱朱接到电话的时候,人刚从培训室里出来,脸上布满了倦色,最近两天她为了能赶走脑海里沈流的影子,接下了师父安排的进阶任务,去跟着师父的几位好友,业内的大专家作培训,提升测谎技能,每天都要想办法在规定的极短的时间辨读这些专家的破绽,还要把自身的破绽一个个修补,直到对方看不出自己在说谎。培训强度很大,她全身心地投入,没日没夜地攻研,最近就没去和朋友玩,所以不知道杨莱的动向,也不知道杨莱干的那些事。金朱朱随后赶到指定地点,看见的就是沈流紧紧抱着他的女儿,神情痛苦难当,不停地低声道歉,“对不起,小洁,是爸爸不好,爸爸没保护好小洁,才会让坏人吓着了小洁,以后不会了,是爸爸做错了,爸爸不会再犯错……”金朱朱心下百般滋味涌动着,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她没有打扰这对父女,只是沉默地看着,心再疼也忍着。毕竟这些事的由来都怪她喝多了,嘴不牢靠,否则杨莱也不会吵嚷着要帮她出气,去纠缠沈流,杨莱一帮人理亏,她也负有一定的责任。沈流此刻正专心地道着歉,安抚着沈洁,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不敢踏进一步的金朱朱。反倒是沈洁看见了门口的人,忽然伸手指了指,小声地说,“爸爸,你的女朋友来了。”
闻言,金朱朱顿时愣住了。她和沈洁从来没见过面,一直都是她暗中跟着,小小年纪的女孩子不可能发现她,而且她从来没有和沈流一起出现在沈洁面前过,沈流连他有女儿的事都是她自己查出来的,就是不愿意让她知道,也不可能让沈洁知道她的存在吧?那沈洁为什么会说出那个称呼?金朱朱百思不得其解,立刻走进了屋子里,刚想开口问,却见沈流抱起沈洁,把孩子带进小房间里,接着又返回来,把门关上了,走回大厅里。两个人的距离近了,金朱朱才发现沈流那件白衬衣上沾满了灰尘,还有一些血迹,再近一些,便看见了沈流手腕上的伤痕。金朱朱心尖猛地一抽,立刻伸出手去扶沈流那只受伤的手,“呆头鹅!你受伤了?你没事吧?”
一看见沈流受伤,她就什么都抛到脑后了,什么生气什么怨的都忘了,就想看看他的伤势。但她的手还没碰着沈流,沈流的手就挪开了,人也往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金朱朱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沈流生气也是应该的,这事搁谁身上,谁都得生气。“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真不是故意的……”金朱朱立即诚心地道歉。“金朱朱。”
沈流忽然出声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歉语,“除了婚姻,我给不了。其他的,我都给了你。如果、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们可以到此为止,但我们的事和小洁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应该让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来骚扰她,她还不到十岁,这么小的孩子,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你要对我有怨有恨,你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你别碰小洁。如果再有下一次,你的朋友再对小洁出手,我就不会像这次,那么仁慈。”
“不是,我根本不知道阿莱他会做这些事。”
金朱朱最不喜欢被冤枉了,现在被沈流这么冤了一回,真心憋屈得很,嘴上是一定要辩的,“我没想对你女儿动手,我就不是那样的人!沈流!你应该知道的,我不会做那种事!”
“你是什么样的人?”
沈流问着,目光微有恍惚,随即又变得异常冷决,“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从今天开始,你是什么样的人都和我没关系。你的朋友在隔壁,把人带走,滚远点,别再出现在我和小洁的面前。”
“呆头鹅,你别、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金朱朱后退了一步,被那目光冻着了般,头皮发麻,心头发抖,“我、我都说了不是我做的,你别冤枉我,我没让阿莱去找你女儿,我没让他这么做!”
“你是没让,但你把事情都告诉了他。”
沈流冷了声道,“如果不是你把事情告诉他,如果不是你告诉他小洁的存在,他能找得到人吗?!”
“……”金朱朱哑口无言,无从反驳,面前的沈流那副冷漠的态度也让她心里阵阵发寒。但这还不是最让她寒心的,更寒心的是沈流接下去砸出的警告。“金朱朱,如果再有一次,再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朋友——不会放过你。”
说完了这番警言,沈流又道一句,“你走吧。”
随后转身要回去沈洁在的房间。“等等!”
金朱朱立马快跑了几步,绕到了他跟前,将他拦住,“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沈流,你把话说清楚!”
“什么意思,你真的不明白吗?你一直那么聪明,那么有本事,把我的底都翻清了不是吗?”
沈流话声中透出了明显的讽刺,“你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金朱朱,你还装什么傻?!”
金朱朱蓦地瞪红了双眼,“我不明白!我就是不聪明!我就是笨!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啊!什么叫如果我接受不了就到此为止,什么叫让我别再出现在你面前,什么叫我是什么样的人和你没关系,什么叫、叫不会放过我……”金朱朱越说声音就抖得越厉害,眼眶发酸,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又滚了出来。但这次沈流却只是蓦然地瞧着她,不像上一次那样阵脚大乱,哄她别哭,就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她,任由她哭,哭得惊天动地,他的表情都不会变一下。“……沈流,你他妈什么意思?!你就想白睡我是吗?!沈流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混蛋吗?!”
金朱朱愤怒地质问着,到了最后却变了味,不知怎么的变成了恳求,她拽住了沈流的衣袖,连声抽着气,“你不是说对我负责的吗?我是个法盲行不行,后来、后来我问过师父他们的,他们说你妻子死后,其实你们的夫妻关系就可以自然解除了,只是你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定要保持关系,你不是说想娶我吗?你就让这个关系自然解除就好了啊,你不需要感到愧疚的,你也不欠你亡妻的,还有,你和你亡妻的女儿,我也可以接受,我就喜欢你这个人,又不是喜欢你没结过婚,没有老婆,没有孩子,你就算有过又怎么样,我不介意行吗?所以你别说得好像你不要我了一样行不行?你说过要我的,不能不讲信用!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都没说清楚,没关系,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我不会再查你,这样行吗?总之你别说那么过分的话,你别……”金朱朱的恳求却没能成功阻止沈流的举动,沈流依然挣开了她的禁锢,推开了她的手。“金朱朱,算了。”
沈流低头看着哭红了双眼的女孩,语气平静地说道,“我想清楚了,在我心里,你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