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泽和顾今惜几乎是前脚刚到,路宁后脚便赶来了。因为何珉在电话里并没有特别要求要带温玉一起前来,所以路宁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上温玉。“怎么了?你家少爷不舒服?”
路宁心里很清楚,如果是顾今惜有什么不适,何珉是一定会要求温玉一起来的,而何珉没有开口,那么说明,需要医生的人是何景泽。“是,少爷受了点伤。”
路宁一脸诧异,“有你在,你家少爷还会受伤?”
“别废话,先上楼去。”
路宁上楼时,顾今惜正在为何景泽清洗伤口,见路宁前来,她才将位置让了出来。“路医生,劳烦。”
顾今惜跟路宁没说过几句话,见她如此客气,路宁嘿笑一声,“少夫人客气了,这是我的本分。”
见两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聊了起来,何景泽黑了黑脸。“别废话,做事!”
路宁微微一震,连忙上前去查看何景泽的伤口。心中却在叹息,这个何珉,大概是跟着何少太久了,两人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然而在看到何景泽伤口的时候,路宁立刻就收起了心里的叹息,微微皱起了眉。“怎么会受枪伤?”
何景泽不语,只黑沉着脸。路宁也就识相的不再问下去,“还好,只是被子弹擦伤,有些轻微的灼伤。后续的消毒工作做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把药留下,你可以走了。”
路宁再次愕然。这个何少过河拆桥的本事,怎么愈发的厉害了?他放下医院的工作这么风尘仆仆的赶来,就被这么对待?真是心寒。路宁心里一声叹息,留下了药方,提着医药箱正要离开,却被何景泽叫住了。“路医生,等一下。”
听到何景泽叫住自己,路宁以为他是想通了,要留他喝杯热茶,心下一喜,“何少,其实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路医生误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最近一段时间,你可能得把医院的工作暂时放下,还有你女朋友。我要你们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嗯?”
“哦!”
本来路宁一脸疑惑,但在看到何景泽那张臭脸后,立刻将疑问句转为肯定句。随叫随到,本来就是他的职责。其实,何家给出的工资,他是大可不必去医院工作的。去医院工作也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丰富阅历和经验,能更好的提高自己的行医能力而已。“那个,何珉出来一下,我给你交待一下关于少爷伤势的细节。”
从何景泽嘴里听到些什么,怕是不可能了,于是路宁将心思动到了何珉身上。何珉哪里不懂他的心思,摇了摇头,叹息着跟着他下了楼。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人。“幸好没什么大碍,不然,我可就成罪人了。”
“又不是你开的枪,你成什么罪人。”
顾今惜低了低头,替何景泽穿上衣服。“你忘了,当初老太爷是为什么把我送到你身边的。若不是我不能护你周全,那么我便失去存在于你身边的意义了。”
提起这件事,何景泽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顾今惜,今时不同往日,你明白吗?”
当初她只是一个前来报恩的保镖,可现在,她是他的女人。怎么她就不会辨别出两者的不同呢?这个女人,就只会死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是吗?”
顾今惜抬头,扣好了何景泽衣服上的最后一颗纽扣,然后端起方才替他清洗了伤口的工具往垃圾桶前走去。“顾今惜,你还是很在意你的身份对吗?自卑可不是你的性格,告诉我,你在顾虑什么?”
何景泽没有动,只是换了个姿势倚在床上看着在房间里收拾着的顾今惜。“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她在顾虑什么?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自己无数遍。是因为放不下影,还是因为怕老太爷反对,或者说,是怕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或者,都有吧。何景泽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顾今惜,召开收购慕颜的记者发布会后,我们订婚吧!”
何景泽用的,是陈述句。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在征求顾今惜的意见。这一举动,本来顾今惜应该感到高兴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才发现,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好像一直都是何景泽在安排的。他总是喜欢掌握着事情的决定权。可偏偏,顾今惜从骨子里就不是个喜欢被人掌握着的人。“给我时间考虑,好吗?”
“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我不会等太久。顾今惜,别总是用逃避来解决问题。”
再继续这个问题,顾今惜怕自己会被何景泽逼的喘不过气来,所以她索性,随便找了个话题来转移何景泽的注意力。“对了,之前在公园你要告诉我的事情,是什么?”
“是与你五岁那年的事情有关,还有,关于你爷爷真正的死因。”
之前何景泽一度犹豫着该不该在没找出幕后黑手之前就把这件事告诉顾今惜,但出了现在这样的事情,他觉得,顾今惜有知道的权力。因为他笃定,此次买凶要杀顾今惜的人,一定就是当年追杀过她的那个人。见何景泽的表情变得严肃,顾今惜的心,也跟着被提了起来。尤其是他提到了爷爷的死因。“我爷爷,不是病死的吗?”
虽然她记不得,但是龚院长,是这样告诉她的。“你爷爷,是被人杀死的。而你之所以失忆,我想应该是亲眼目睹了你爷爷被杀的惨案,受刺激过度所致。”
“嘭!”
顾今惜正拿起杯子想要递给何景泽吃药,听到何景泽这番话,杯子不受控制的便从手中滑落。地板上水花四溅,玻璃碎片到处都是。顾今惜正欲低下身子去拾地上的碎片,被何景泽出言制止。“好了,别去捡了,等会儿我让何珉上来收拾,你先过来,听我把事情说完。嗯?”
何景泽说罢,向顾今惜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顾今惜一心想把当年的事情搞清楚,自然也没有去收拾的心情,于是绕过那一地的玻璃碎片,走到了床边。“我爷爷从未有过什么仇家,为什么会被人所杀?”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爷爷,是你。”
顾今惜的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一时间还有些无法接受。她的爷爷,竟是因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