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一拍桌子，“不是你的错你那么怕干什么，我要吃了你？”
“不是…”陈意低了低头，“我就是…”她没说，但是程沐也知道，陈意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助理，所以自然要时刻小心，免得自己成了炮灰，就和周雪一样的想法。但是程沐根本不愿意她这样想。陈意是她进悦华开始就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不夸张的说，陈意是整个悦华她最信任的人，如果最信任的人都还是这样生怕自己行差踏错惹得她冒火牵连的话，那她是不是太寒心了一点？程沐深呼吸，“陈意。”
“嗯？”
陈意下意识的抬头，却看到程沐仿佛有些疲惫的一张脸，“和我一起工作很累吗？”
陈意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没有，怎么会呢，跟着程老师我学到了很多…”她还没说完，就被程沐的轻笑打断，程沐挥挥手，“你要是觉得当我的助理很累的话，或者说，你要是觉得当我的助理太提心吊胆，生怕被我迁怒，我可以给你提成设计师，你可以像周莉莉、许文平那样，自己在自己的办公室，一周见我一两次汇报工作就行。”
程沐停顿了一下，“如果有项目的话可能不止一两次，但是没事情的时候你不会见到我。”
陈意似乎被吓到了，说话结结巴巴，“程…程老师，我做错事了吗？”
女孩子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不是，我不想离开您，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意。”
程沐静静地看着面前慌乱的女孩子，“我不是想要赶你走，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不太适应我的节奏的话，你可以去更好地地方，当一个设计师不是一直也是你的梦想吗？”
“那你为什么这样说…”陈意嘟着嘴，委屈巴巴的看向程沐，眼眶都红了。程沐无奈的笑笑，“因为我觉得你很怕我？就好像我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会迁怒你的人，哪怕你明明没做错事情，但是每次我发火，你都好像是被我骂的那个人一样。”
陈意梗着脖子，“我就是有点…”“有点什么？”
程沐笑着看向陈意。陈意眼睛转了转，“我也没有怕你！我就是怕我做错什么而已…”程沐趴在桌子上，被衬衣的反应逗笑，“行了。真不想走？”
“不走。为什么要走，我又没做错。我凭实力做的助理！”
“设计师也不当？”
程沐引诱着陈意。“不当！”
陈意说完看着程沐勾起的嘴角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所以她沉默了一下，别扭的说到：“也不是不当…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当的，但是不是现在啊，我哥都说我还差得远呢，不只是设计，连怎么应对项目和职场也不会，什么都不会，每天就傻笑…”程沐噗嗤笑了一下，慢慢说道：“不光是设计，还想学管理，学手段？”
“想篡位啊？”
程沐挑眉。陈意：“？”
我不是，我没有。“行了。再隔一段时间吧，等你胆子大一点再放出去。啧，现在这个胆子，怕我做什么？为什么时候吃过你了？跟个小鸡仔似的，放出去我也不放心。”
程沐翻了个白眼，丢给陈意一沓资料，“喏，整理好，自己修改了给我，发布会之后给我就行。”
陈意拿过来一看，发现居然是之前应聘悦华的时候她的设计稿。那个时候她才大学毕业，手法还青嫩的很，现在看起来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程老师…”“别不好意思。”
程沐笑得眯着眼睛，“搞不好你还有别的灵感呢？”
“到时候礼服交付的时候，依旧会有伴手礼，你懂我意思了吗？”
程沐状似无意的说道。陈意惊喜地看向程沐，“程老师，我可以吗？”
“不愿意？”
程沐看向陈意。“不不不，当然愿意！谢谢程老师！”
陈意鞠了一躬，立刻就跑出去了，仿佛生怕程沐反悔一样。程沐摸了摸下巴，跑什么呢？她真的不吃人？陈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程沐这意思很明显，就是如果她能拿出方案，有设计图，那么礼服的伴手礼就会选用她的！她自己的设计！这对任何一个设计师来说，都是梦想。所以陈意高兴地把设计稿放进了自己的包里，结果看到有人陆陆续续往会议室走去。她才恍然大悟，离开会时间只有五分钟了，这意味着…她又要进去叫程沐开会了，陈意扶着额头，她才跑回来，又进去，真的是尴尬而不是礼貌的微笑。“人都齐了？”
程沐扫了一圈会议室，不知道策划部的人是不是真的被陈意吓到了，居然全都到齐了，当然，许向强没来。“今天开会的目的就是一个，把发布会伴手礼定下来，然后立刻、马上，进入制作流程。我要在十天后看到所有的伴手礼包装好扎上蝴蝶结躺在我办公室！”
程沐坐在主位上，掷地有声。“程总监，不是我说，但是十天的时间真的太紧了，这怎么做得出来？”
策划部有人说道。“那之前的时间呢？”
程沐微笑，她就等着有蠢货自己跳出来，这个本来就不是设计部的事情，其他部门没做到她现在来催，居然还有人嫌时间紧。“之前谁知道有这个任务啊，我们都不知道，您现在说是我们的工作，未免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那人继续说着，说完了还一脸不忿地看着程沐，仿佛程沐是那个周扒皮。“你们不知道？”
程沐疑惑的问着。“对啊，程总监，我知道你们设计部忙，但是你说这些东西我们策划部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现在让我们拿出解决方案，我们也办不到啊。”
策划部的人纷纷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程沐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不好意思啊，错怪你们了。”
程沐坐回座位上，靠着椅背，手指一下一下扣在桌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啊？”
那人似乎没想到程沐会这样说，愣了一下，“哦哦，没事没事，那程总监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
程沐仿佛听到了笑话，“当然不行。”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你自己的错还不让我们回去吗！”
那人站起来，盯着程沐生气的问道。“什么意思？”
程沐用舌头顶了一下腮帮，“意思就是我现在来捋清楚，到底这件事情，是谁的责任，谁负责。”
程沐看了一眼那人，悠悠闲闲的说道，“产品的推广、公司重大活动的策划与组织、负责与设计部门沟通。”
程沐抬眼，“这些是策划部的工作吗？”
那人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显然没想到程沐会这样较真。虽然实际上这些事情是策划部的工作，但是以前悦华从来没有这样大张旗鼓的拿下什么项目。所以策划部名义上是策划活动、推广产品的部门，但实际上做的依旧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协调工作，从来没有真的去承担什么重要责任。以前悦华最主要的工作，是负责言氏内部制服的生产设计，偶尔负责一下国外品牌的加工而已，也从来没有像程沐来了之后那样，一条一条的生产线和铺天盖地的工作项目，所以策划部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些事情都是设计部的工作。况且他们也去问过许向强，许向强的意思是，如果程沐不说，他们就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