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伤口裂开了,医生来了也只不过是开一副止痛药。封墨炎不敢再有大幅度动作。就怕一个不小心又伤到他。他只好坐在床上,就这样抱着她。元悦悦瞧着他脸上凝重的表情,还有那深锁的眉头,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怪他吗?其实不怪的。虽然不知道他刚刚发什么疯,不过这男人在伸手抓她的时候,竟然不是用右手,而是左手。元悦悦内心极度复杂。人在情急状况下,都是身体的条件反射。而他……在那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记得用左手。如果他当时用的是惯用的右手,抓的肯定也是她的右手,那她手臂可真的要难逃拉扯的创伤了。“说吧,你刚刚到底怎么回事?我的项链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元悦悦率先打破沉默。她也不避着这话题了,索性摊开来说。反正迟早要面对。封墨炎身体一僵,黑眸很快幽深了起来。不过,他看着她依旧苍白痛苦的脸色,沉默片刻后。只是淡淡道:“没有,跟你无关。”
元悦悦:“……”骗谁呢!就他那副杀父仇人才会有的反应,这事情肯定不简单。他明显就没打算放过这件事情。不然刚刚怎么可能是那样的反应?现在又说跟她无关。到底是精分呢还是精分呢还是精分呢摔!正满腔悲愤着,忽然又听封墨炎唤了一声。“……元悦悦。”
元悦悦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她现在整个手臂都是痛的。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封墨炎低垂着头,墨色的眸子瞧着她。眼神极度认真。“你之前说,不会对封家有任何危害,接近我,除了扯证没有别的目的。这话,可还算数?”
“算数。”
元悦悦疲惫的闭上眼睛。心里想着……果然,这件事情还是跟宫家有关系。可是宫家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连误伤到别人也是没有的事。这点她几乎可以保证。宫家,研发的从来都是用来救人的。而且也只跟政府交易。那些研究从来不会外流。这样一个严谨的家族,又怎么可能跟人结仇?封墨炎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元悦悦脑中思考了无数个可能性,最后终究抵不过睡意。闭上了眼皮。感受到怀中人平稳清浅的呼吸。封墨炎这才松开手,动作小心的将她放回了床上,不忘替她拉上被子。他站在床边,静静看了她很久……无论如何。她既然被家族追杀,也离开了家族。他可以不计较她的出生,不将她家族做过的事情算在她头上。“元悦悦……”他低声呢喃。“既然你说算数,我便信。”
千万……千万,不要欺骗他。不要让他失望。封墨炎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卧室,而是去了趟三楼的书房。停在一面高柜前,他看着置放在那里,已经布上些许灰尘的保险箱。伸手输入密码。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那是一份牛皮纸袋。袋子里只装了两样东西。一张纸,跟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是一名男子,他长的跟封墨炎有一两分相似。很是俊美夺目。那人穿着一身军服,笑得阳光灿烂,手中还拿着一顶军帽。而另一张纸上面。什么都没写,只画了一个图案。如果元悦悦在这里,肯定会认得。因为这个图案,赫然就是她项链垂挂的那枚圆形钥匙!分毫不差。一模一样。封墨炎指腹摩挲着照片上微微泛黄的痕迹。眸光透着还念,也透着冰冷。二十年了,断了这么久的线索终于又出现了。他不会放过凶手。那些欠了他封家的仇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不会伤害元悦悦。如果到时候查出来,真的是她家族的人所为,他不会因此迁怒她。冤有头债有主。只希望,事情的真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加护病房外,封苒苒趴在玻璃窗外。看着病房内躺在纯白色病床上的女子。那女子像是沉睡了太久,极具古典美的面容透着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显得瘦弱憔悴。但是她的神情,却透着一股安详。就像是为了能够解脱现实而感到放松似的……封苒苒眸子一黯,与病床上女子有着六七分相像的脸上露出一抹脆弱。妈妈……那时候的你,真的那么快乐吗?这二十年里,多少人都在称赞,封家二少爷与二夫人的爱情有多感动人。当年封家二子死后。封家二夫人连一丝犹豫也无,在同一天晚上便吞药自尽。最后哪怕被抢救回来。人却是再也没醒过。那时候,医生说了一句话……“病人求生意识不足,若没有足够的刺激,怕是醒不过来了。请家属做好心里准备。”
那时候,她还是个婴儿。后来等她逐渐长大,她想着,没关系,只要她多陪陪妈妈,妈妈总有一天会醒的。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年又一年的等待。二十年过去了。她在这漫长的岁月中,终是明了。在这人决定自杀的时候,就没有一丝挂念了。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苏醒呢?她这个女儿,从来就不是那个足够的“刺激”。那个“刺激”,只会有一个人,就是她那个已经去世的父亲。封苒苒忍不住笑笑。情比金坚,生死相随。又如何?她终究是那个被抛弃的,被排在最末位的……思及此,她拳头不自觉握紧。嘴唇抿成了苍白的一条直线。偌大的廊道,此刻一片寂静。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封苒苒才收起了脸上敏感脆弱的表情,回过头去。果然看见了自家堂哥俊美无俦的冷漠脸。她挑眉,“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今天不是假日吧?封墨炎没说话,一双墨黑的眸子扫过她一片坦然的神色。“顺路。“良久,他才吐出这么两个字。封苒苒向上翻了一个白眼,骗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