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猜测,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样。岑依山只是个棋子,与其想办法杀了他以绝后患,不如借此钓鱼,看看幕后黑手到底想做什么。”
墨澈答。夏白安眉头皱起:“你怎么不早说?”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今日若无府邸中的祸事,我本也不该将你卷入其中。”
墨澈说着,拉着她走到桌案前落座,指尖轻轻敲过堆积成山的医书和各类关于商业的书,对上她的眼,“这些才是你喜欢的。”
夏白安的目光变得茫然。墨澈记得她的喜好和追求,她自然是该高兴的。可现在,她的手腕分明还被墨澈握着,却觉得有一道无形的线,将她和墨澈隔绝在两端。从一开始的同甘共苦,到如今的墨澈自己隐藏了秘密和目的。这种落差,多少让夏白安心里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令人有些窒息,有些不快。墨澈没有注意到她眼神的变化,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岑依山屡次出手,背后的人却毫无动作。也许,我也不该继续留着他了。”
夏白安被唤回思绪,悄然收回了和男人对视的目光,垂头询问:“你之后准备怎么做?”
“此事,我会从长计议。只是他们一旦自愿踏入岑依山的府邸,我们一时半刻是无法将人带回,先派人到他们外面静待看情况。”
墨澈说完,轻轻打了个响指。阿高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我马上就去安排人手。”
“切勿打草惊蛇。”
墨澈嘱咐。阿高点点头,走的悄无声息。夏白安则捉住了墨澈的手腕:“你要用谁的人去外面蹲点?钱明书的人,还是……”夏白安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意有所指的看向墨澈的眼睛。她太聪明了。她总是能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不自然。墨澈自然而然对她刮目相看,但此时此刻,这些聪明反而成了负担。“我自己的人。”
是夏白安从不认识、从未接触过的人。意识到这一点。夏白安慢慢将自己的手抽离回来。这一瞬,她发现自己愈发看不清墨澈这个人了。她自诩足够聪明,但也知道人心最是复杂。对方隐藏了秘密,夏白安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思绪,笑盈盈的看向墨澈:“虽然不知道你之后想做什么,但你答应我,绝不能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好吗?”
“我会的。”
“嗯,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相信你吧。”
夏白安深吸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墨澈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摩挲过方才碰过夏白安的指尖,目光却扫向了后窗。那里没有人影。但只要那个人想要,这个宅院里发生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那人的眼睛。墨澈攥紧了指尖,沉默着重新落座。不过一会儿,阿高就折返回来:“人已经安排好了,不过,老爷应该知道,五皇子妃的婢女已经……”“无妨。”
墨澈抬眸,眼底只剩下一片森寒,“婢女还在不在,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岑依山知道,我们可以找到他的软肋。”
“我明白了,我会派人大肆去寻找那位婢女,到时候只要岑依山闻讯而来,自然会……”“五皇子自然不会放过他,但取而代之的,我会代替岑依山的位置。”
墨澈打断了阿高的话,在对方惊讶的表情里,低声开口,“孙太尉孙礼闵的妹妹乃是六皇子黎杰的母妃,他如今在朝堂上大言不惭,要将洪尧屠戮殆尽……怕不是只是为了孙家,更是为了六皇子黎杰铺路,这其中,就包括除掉五皇子。”
诸多皇子都有各自不同的势力。而五皇子一脉自然是以武为尊,相信没有武力解决不了的事情,当初更是直接拿着洪尧百人的人头到皇上跟前领赏。而如今,六皇子一脉的孙太尉却要夺权,五皇子自然会着急。阿高仔细想过其中的轻重,抬头:“可五皇子也是支持屠杀洪尧一族,那我们为何……”“他注定会失败,而我,只是需要一些梯子。”
墨澈轻叩桌案。阿高蹙眉:“那位大人希望您能拉拢丞相大人,毕竟,只有丞相大人才……”“若想和谈,丞相的确是不二之选。但如今,要的是血色斗争,丞相文臣之流,只能做换取情报之用。”
“丞相若倾倒于洪尧,等同于得了大半民心。”
阿高执着开口。墨澈冷下脸:“阿高,别忘记你的身份。”
阿高的头埋得更低:“可您也别忘记了,如今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位大人……”一股寒意如有实质的袭来。阿高识时务的闭上了嘴。而墨澈则悠悠站起身来,目光扫过阿高的脖颈:“他如果能一直这么以为,我会更加高兴。”
阿高的脊背爬上阵阵寒意。他来不及深思这句话里的意思,墨澈已经离开了书房,他也发现自己原来是能正常呼吸的。老爷,已经和小时候的他完全不同了。墨澈离开梧桐阁之后,正看见夏白安刚给五月看完伤势出来,她甚至没看见墨澈,又忙着去种地,边叫上钱明书:“让我看看你夜巡的安排名单。”
钱明书和柳琵琶跟上,将府中上下操持的井井有条。墨澈想,这才是夏白安应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