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聿城没有立即回答。聂灵犀沮丧的低下脸,声音泫然若泣,“我姐姐被拐走的时候,我才一岁,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但隐隐约约,我一直记得,记得姐姐把我抱在怀里,叫着我,灵犀灵犀……”“战大哥,我知道我们萍水相逢,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加在一起的时间总共也不到24个小时,可是……就算是我求求你了,看在我救过你和云姐姐的份上,帮我这个忙。”
“我知道,像我这样一穷二白的老百姓,就算穷尽一生也不可能找到,但是像你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可能勾勾小手指,就有数不清的人愿意为你效劳。”
“我父母年纪已经大了,我不希望他们再在外面满世界的奔波。”
她的脸低得更低了,“不管姐姐是死是活,我想总归有个答案,这样我们一家人才能彻底死心。”
聂灵犀说完,气氛变得寂静。战聿城和云微微都没有动筷。云微微想不到聂灵犀竟然还有个从小被拐的姐姐,一时非常生气的撂下筷子。“现在的人贩子真的是太嚣张了,这种人抓到就应该乱棍打死,判死刑。”
她高亢的愤愤不平,话音未落,突然“砰”的一声,战聿城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因为这个动静,空气又重新归于寂静。战聿城盯着掉在地上的碎片,眸光微转,一瞬间,似是而非的闪过无数让人辨不清的情绪。云微微只觉得这一刻的战聿城有些陌生。往常,他也有凌厉严肃不近人情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像刚才那一刻似的,那眸底的光芒,好像来自远久时光的痕迹,任何人都走不到他的心里,任何人都无法预料他下一刻想要做什么。“我帮你找。”
在聂灵犀以为没戏的时候,战聿城突然抬起眼睛说道。聂灵犀喜极而泣,“真的?”
“待会,你把你姐姐的具体信息告诉我,回去后,我派人去找。不管是死是活,我都会给你一个消息。”
聂灵犀松了口气,“谢谢你,战大哥。”
云微微狐疑的看了看战聿城,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战聿城有点不对劲。没去细想,低头继续吃饭。因为战聿城海鲜过敏,晚上的鱼肉几乎都进了云微微的肚子里。吃饱喝足,云微微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视看电视,可惜没信号,她只能无奈的关掉,从自己的防水包包里拿出手机,在研究着怎么把手机重新开启起来。战聿城在她旁边坐下,盯着她的肚子。“你又胖了。”
云微微,“……”“你晚上一个人吃了两条鱼,我发现你最近胃口真的变得很大。”
战聿城又说。也许他是无心的,可云微微却是吓得冷汗都出来了。鬼晓得,最近她的胃口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好,可能是孕初期的反应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她,每顿饭都恨不得吞下整头牛。“有吗?”
含糊其辞的。“有。”
战聿城认真的看着她,“下巴都圆了,你本来是锥子脸的。”
“胡说,你才锥子脸,你全家都锥子脸。”
“……说你锥子脸还不开心,你看你,现在都有双下巴了。”
“我。”
云微微噎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然摸到那双层的肥肉。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怼回去了。看来,他们之间和平的时光,将会越来越少。怀了孕,女人会渐渐发福,身体浮肿。到时候,就算战聿城是个傻子,也会看出异样的。而现在,让她再贪婪的享受一下二人之间的最后美好时光吧。……战家老宅。战长青接到手下人的电话,脸上露出欣喜万分的表情,“你确定战聿城就在聂家村?好,我明白了,等我的命令。”
老谋深算的双眸,闪过一丝杀气。战长青挂掉电话,没有丝毫隐瞒的看向陆景骁。“景骁,现在我们的机会来了。”
手中的雪茄燃着点点猩红,他唇角邪佞的扯出一条弧度,“上一次,战聿城那样羞辱你,根本没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这次,是我们父子俩反击的时候了。”
“爸,您想怎么做?”
“聂家村就是星湖湿地公园附近的一个小自然村,村子里都是留守的老人和儿童,没几个年轻人留在那里,据说战聿城现在住在其中一户村民家。”
战长青吸了一口雪茄,悠悠的吐出烟圈。“派人去埋上几个地雷,然后趁着打雷下雨的时候引爆,造成自然灾害的假象。那一带的土质本来就疏松,加上这几天下大雨,泥水流山体滑坡都是太自然不过的事情,我要战聿城彻底被埋在地底下,永远沉睡,永远都爬不起来和我斗。”
陆景骁明白父亲的意思,这个方案,他也想到过。只要引爆地雷,引发当地山体滑坡,就算战聿城是个神仙,也插翅难飞。“爸,您真不愧为赛诸葛,这样一来,爷爷永远都不会查到您的头上。”
陆景骁溜须拍马的奉承。战长青笑得更欢了,指尖夹着雪茄,“我这就吩咐下去。还有,通往外界那条唯一的山路,我也会派人给堵上,这样一来,战聿城就是真的死定了。老爷子查起来,也是无迹可寻。”
陆景骁待在战长青的书房里,一直留到深夜。过去那些年,战长青不承认他,抛弃他们母子,他对他早已没有父子之间的情谊,如今,这般假惺惺的维持,不过也是为了他和母亲的下半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有谁会讨厌钱和权势?他并非正人君子,也何尝不喜欢。他走出来,带着暖意的夜风吹得他有点头昏脑涨。伸手拿出手机,不知怎的,情不自禁的拨了云微微的号码出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还是这道机械的女声,他有点沉不住气,继续打,突然,咯噔一声,那边被人接起。陆景骁又惊又喜,立刻抓紧手机。“微微,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