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这般开口,带着冷冽之意。无法看清他的真容,被一层雾霭遮掩,只能看见如鬼火般忽明忽暗的双眼。林凡呵呵轻笑。“你真的很聪明,感受到本座的怒与愤,故而那般开口,将本座逼到绝路;自然不可能再对你出手。”
虚影毫不掩饰自己的杀心,顿时风起云涌,整个天族所在区域的苍穹都乌云密布,像是要有瓢泼大雨落下。以情绪而改变天时,真的很恐怖。林凡静静的站着,古井无波,眼皮耷拉着。结果狂风起,虚影走了,直接离开,天族之人,亦被喝退。这个院落中,便只剩林凡及天浑,还有一语不发的通天。“坐吧。”
天浑开口,指向‘鸡圈’旁的石桌,又皱眉,看向通天:“你也来。”
通天抱拳,然后坐下。“知道你了得,但不曾想强到这一步。”
天浑叹息着,看向林凡。林凡道:“若非刚从道显中脱离,还保持一缕道显中的余韵,不可能胜过天子,他真的很强,吾辈远远不及。”
“你何必如此开口?以为能瞒过我吗?”
天浑摇头,道:“你且放心,我与他人皆不同,不会因你的强势而对你出手,亦不会将你视作所谓的威胁等。”
林凡沉默。天浑道:“这天下平静太久,但就因这平静,如死水般的江湖,哪里可能角逐出至强者?哪里可能还有新神出?”
林凡道:“我曾听长辈言,若有人能横压当代,镇压诸天无人敢称尊,那么他就是神。”
天浑诧异的看向林凡,道:“你这个长辈了不得,知晓了某些真相,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
他指向草垛下,哪里有两只俗世中的蛐蛐争斗,笑道:“于这种蝼蚁而言,你我便是神祗。”
又看向刚被风吹落的一片枯叶,道:“于这被风吹落的枯叶而言,风就是神。”
林凡与通天都静静听着。这老者的境界太高,活了悠长的岁月;知晓各种绝密,偶尔间的话语,都能让两人如醍醐灌顶,受益良多。“老祖,莫非神祗并非是一种境界,而是单指一个纪元中的无敌者吗?”
通天询问。老者看向通天,似有点诧异他为何会说出这种问题来,随后,叹道:“是了,你这一脉离开太久,不知道这些很正常。其实上,你的话语也对也错,刚刚已经说过比喻;纪元无敌者,自然可称神,但真正的神祗,需凝神果,建神庙。”
“前辈,莫非所谓的伪神,便是纪元无敌者吗?指的是未曾凝聚神果,建下神庙的至强者?”
林凡这句话,是脱口而出。天浑眼中爆出精光。伪神。这两个字,更像是一种禁忌。天浑盯瞪化作林凡,林凡心惊肉跳,但伪装的很好,甚至动用闪电武魂,控制了自己的心跳等,竭力的保持稳定,不敢让这天浑察觉出半分异常。“小家伙,这两个字……”天浑眼中精光不减,但眯眼,沉默少许,道:“是了,你是哪位禁忌的传人,故而知晓这个称谓也正常。”
笑了笑,天浑道:“你的师尊,可正是伪神的领军者之一啊……曾让漫天真神人头滚滚落,以一己之力唱了一曲诸神悲歌。”
“药神……很强吗?”
通天开口,眼中尽是向往,似恨不得与药神等同生一个时代。“强。”
天浑眼神凝重:“你想象不出的强,一口大鼎镇压日月星,一柄药锄杀得诸神不敢言……但最终,他败了……”“那么……他死了吗?”
通天再问。天浑皱起眉间,满脸沟壑,沉思良久,道:“若那种至强者,都会死,那么又去何谈永生?我们还追求什么?”
“所以……前辈也以为远古的诸大神未死,只是在我们不可知之处吗?”
林凡询问。“我的确是这么认为与推断,只因,神祗那个境界,滴血重生,一念重活,这些都是等闲,甚至,只要这世间还有人记得他们,诵起他们的真名,他们都会从混沌中归来。”
天浑开口。林凡长吁一口气。这种推断,以他一致。怎敢相信诸神已死?至少他敢肯定,雷神与梦神,也即是他的岳父岳母,还在这片星空下。“敢问前辈,伪神这个称呼,究竟从何处来。”
林凡开口。天浑想了很久,道:“有那么一群人,离经叛道,不尊天,不尊道,只尊本尊,且,妄图自成天地,独开一片天,传说中,走到哪一步,可为诸神之主,当被诸神共尊,是为神王。”
林凡一字不漏,全都牢牢记下。神王,这个境界他早就知道,但自古而今,没有神祗达到过,包括雷神等,都还在追寻中。“所以……他们就被称为伪神吗?”
林凡开口,道:“但为何需尊天?需尊道?天是何物?道呢?又是何物?至少在晚辈看来,道如工具,只是修者进取途中的参照物而已。”
天浑定定的看向林凡,看了许久,这才叹道:“伪神……并非只是因为不尊天,不尊道,才被称作伪神。”
林凡眼眸微眯。天浑道:“有些事,不到那个境界,不能尽知,但不会那么简单,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出现无数场神战。”
“请前辈知无不言。”
林凡抱歉拜下。“你这小家伙好像对这些事很关心。”
天浑眯着眼笑着,道:“我只能说一句,所谓伪神凝聚的神果并未得上苍认可。”
噼啪。他只是简单的提了这么一句,便有猩红的雷霆直直向其天灵盖劈杀而来,让天浑怪叫一声,直接舍了一具人形符篆,这才避开此劫。林凡惊悚。他原以为,今日可以尽知一些大迷,但现在看来,是他想当然了。天浑都未涉及真正的绝密呢,就有天谴降下。“老朽多嘴,求上苍乞怜。”
天浑竟然恭敬而卑微的这般开口,且离地三尺深深拜下,五体投地。劫云散。就好像苍穹接受了他的解释与求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