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李凡刚用过饭后，何大伟来了。李凡坐在桌边给他添上茶水，淡笑道：“大伟，最近忙啥呢？”
何大伟看了李凡一眼，道：“安置了一下家里的琐事。”
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刻板平淡，方正的国字脸上也是表情稀缺。李凡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一声，道：“大伟，你从小就这样不苟言笑，还是后来养成的？”
何大伟道：“我一直是这样的。”
说完，他又道：“你上次吃饭的时候只是说缺人手，我都忘了问你是做什么的了。”
李凡喝了一口茶，神色悠闲道：“我做的事多了，开厂也开快餐店，但我找你来是有别的事做。”
“我准备在京都开一家百货大楼，想让你去毛熊那边帮我做百货物资的采买。”
“什么？”
何大伟一愣，道：“去毛熊那边采买？先不说我不会那边的语言，采买这种事我也没干过啊。”
李凡轻轻一笑，道：“要你这么说，那些出国经商的各个都给会了国外的语言才能出去了？”
“而且，采买的单子提前给你列好，你拉到关系就买，没有多复杂，现在毛熊那边动乱，没有人会去盘问你采买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何大伟微微蹙眉，道：“你怎么就知道没人盘问，毕竟我一看也不是本国人啊？”
闻言，李凡神色微敛，神情淡然道：“毛熊现在内部矛盾深的都已经快要解体了，官方无暇顾及民众死活，严重拖欠工人工资，那些做工的人巴不得有人私下从他们手上买东西，给他们钱拿去用，谁会傻到搞自己的金主？”
“什么？！还以这种事？！”
何大伟严肃古板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的神色。他难以置信道：“毛熊要解体了？！你从哪儿听到这种消息？！”
“况且我在队里的时候，也去毛熊边界执行过任务，我就从来就没听到过一点这种风声，你怕不是在乱讲话吧？”
看到何大伟难以置信的神情，李凡笑了。果然，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即使知道那边现在局势不好，但所有人都没有想过曾近制霸一方的毛熊，竟然真的顷刻间就解体了。在李凡的记忆里，前世毛熊内部瓦解，突然宣布解散之后，可谓是震惊了全世界。以当时的通讯闭塞程度，就连华夏偏远山村种地的老伯都能在茶余饭后谈论这事，可想当时这件事有多大。何大伟不相信也是正常的。李凡喝了口茶，淡声道：“多说无用，你且看着就行。”
说完，李凡道：“你如果接下这差事，我可以给你百货大楼一成的分成，不愿意我也可以让你就在京都那两家快餐店里工作，你自己权衡。”
何大伟一愣，没想到李凡这么直接，就已经让他选了。而且开口就是一成的分成，这对于营业的百货大楼而言，一成的分成已经是泼天的收入了。他家家贫，上有年迈的双亲，又有三个打零工养活家的哥哥，自己又有妻女养活。这些年在队上，他一直在拿自己每月的津贴收入补贴家用，可也是勉强度日，现在他母亲又病重正要钱医治，三个哥哥兜里没钱只能干看着，所以退队时他才没选工作……没想到回来后工作这么难寻，就是冲着自己退伍军人的身份或者曾近是个兵王的身份，进工厂找份工作干，或者进巡城的安保队里找个工作，那一个月不足三十的收入，也养不活一大家人啊……可是他若答应了李凡，一个人去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万一有个不测家里怎么办？就是一切应付住了，李凡不给他兑现承诺又怎么办？可若留在京都，收入又上不去……何大伟嘴动了动，欲言又止。李凡见何大伟内心挣扎，只是安静的喝茶，没有任何反应。半晌，李凡见何大伟只是愁眉不展的坐着，像是在想一件颇头疼的事，半天没个结论，李凡放下了手里半空的茶杯。他淡声道：“我猜，你应该最担心的不是放不下家里人，或者过去自己站不住脚，你在担心自己出去辛苦一番，最后我不兑现承诺给你分成让你什么都得不到，而你离得远又拿我没辙，是吧？”
何大伟：“……”他看着李凡，心下暗暗惊讶李凡怎么这么清楚他心里想的。李凡却道：“你若不放心，大可签个字据，或者以后让你家人每月来我宅子领你那份工钱，年底来领你那份分成。”
说到这，李凡拿起自己的紫砂壶边给茶杯倒水，边道：“大伟，我也并不是找不到人过去采买，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只是你上次出手相救与我也算是有恩，接触的时候我也觉得你为人不错，纵使山高皇帝远你不会糊弄我。”
“我也没打算糊弄你，咱们能达成长久的合作最好，你若不肯我也不为难你。”
何大伟沉默了。他定定看着李凡，恍然有了一种，眼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沉稳的似乎不像是个年轻人。更像是一个见惯世间百态，心池已经波澜不惊的中年人一样。而且，他能一开口就提到分成，想来是已经调查过自己了。何大伟端着李凡之前给他的茶盏喝了一口，道：“想来二哥是调查过我，那我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
“我在队里呆了这些年身手确实足够自保了，毛熊那边我不是不能去，但是我一家老小在京都，就劳烦二哥多照看一下了，我每月单另算的工钱，我也让我家那位每月过来拿。”
“我知道你是京城四大世家李家的二世子，你们这样的勋贵人家，应该也不会为了一点小钱，糊弄我一个泥腿子葬送了自己家的名声和前程。”
“况且我也就是在部队里的时候，凭借一身蛮力出了一点成绩，出来还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你不用高看我一眼的。”
李凡轻笑一声，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茶，道：“你自己心里啥都清楚了，何必还起这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