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盛三人赶在落日之前,回到了西山石洞胡子封的据点。时值晚宴,胡子封刚端起碗里的酒,还没来得及喝,公孙盛就一脸愤慨的冲进来,一把扯掉头上的斗笠,还狠狠的往斗笠上踩了两脚。“魁首,李三那厮,真真气煞我也!”
胡子封一愣,这几天被李三那个名字折磨得,脑瓜子都快炸了。自己的西山义士,足足八千余众。多少年来,哪怕遇上官兵围剿,亦不曾惧过。可没想到仅仅是突袭李三那破破烂烂的长安公府,就吃了这么大的亏。长安公府是踏平了,之前丢失的货资也尽数追回。可数千兄弟,却跟长安公府一同长眠了。又听到公孙盛提起李三这个名字,胡子封不由得心中再次气愤起来。“咣”的一声,将酒碗大力放在面前案几上,两手用力一推,左右两名美姬顿时摔了个趔趄。“哼,休要提那厮,这一日不见军师的踪影,军师干什么去了?”
公孙盛气急败坏愤恨的盯着面前胡子封的案几,大声道。“魁首明鉴,在下实在是气不过,也怪在下谏言不力,否则我两千四百余西山义士,又岂会与那耗子窝一般的长安公府长眠?遂带着孙骁、孙勇两兄弟秘密进了长安城一趟,想要打探李三那厮的行踪,以期陈其不备,将其首级带回来将功赎罪!”
听到公孙盛说要亲自动手斩杀那魔鬼李三,胡子封顿时心头一片火热,无比急迫的问道。“可曾成功?”
公孙盛只顾摇头苦叹,也不回答。反而是那年长些的孙骁,无比愤慨的站了出来。“哼,魁首莫要提那缩头乌龟了,整日龟缩在府院里,眼看着那厮出来了,却没想到那厮竟然声势浩大的搬家了,我等更没了下手的机会。”
胡子封闻言,顿时叹一声可惜。然而胡子封还未来得及摇头苦叹,一旁的孙勇又站了出来。“魁首可知那厮搬家到了哪里?”
胡子封疑惑不解,猜测了一阵,迟疑的问道。“听闻那厮又被追封为长安侯了,想必是那皇帝老儿又给那厮分封了更大的宅院?”
话音刚落,公孙盛无比愤慨的声音再次响起。“哼,倘若是皇帝老儿给他分封了更大的宅院,我几人又岂会如此气愤?”
胡子封不解,腾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两步走下石阶。“哦?那他搬家到了何处?”
公孙盛是又急又气,原地打起了转,仿佛有口难言一般。可他越是这样,胡子封就越是心焦难耐,又催促着追问了一遍。“是南九沟!是小魁首的南九沟!这个混账王八蛋,戕害了小魁首不说,还霸占了小魁首的营寨,当真是,可恶,可恨!”
胡子封当即就睁大了双眼,两只眼珠子通红,仿佛下一刻鼻孔里都能喷出愤怒的火焰一般。“那厮当真将南九沟营寨当作侯府了?”
公孙盛不答,仍然是又急又气的来回踱步。然而转了没两圈,公孙盛眼神中突然明亮起来。“魁首,依在下看,那厮搬到南九沟也并非全是坏事。想想看,我等为了追查他的踪迹,派出了数队人马未果。如今他搬到了南九沟,难道他比我们还了解南九沟不成?”
胡子封迟疑得点点头,眼神中不由得凶厉起来。“军师准备,强攻?如此一来,他府上刚刚损兵折将,此时怕是无人可用,到是斩杀他的绝佳良机!”
公孙盛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魁首不可啊!倘若他殊死抵抗,我西山义士,恐还会遭受无妄之灾,到时候即便斩杀了他,代价也太大了些!”
胡子封思索了一阵,心中暗自点头。那耗子窝一般破破烂烂的长安公府,都让自己折损了两千余众。南九沟城墙高耸,易守难攻,倘若真要是强攻的话,会不会招之长安城内的守军先不说,到时候自己一方的损失,恐怕会更甚。沉吟了半天,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随即抬眼看向公孙盛,似有急切的问道。“军师有何妙计?”
公孙盛也沉吟了一阵,眼睛咕噜一转,凑近了胡子封道。“魁首可还记得咱们也缴获了千牛卫上百把汤普森M3?虽说我等不太会用,但填装弹药,枪口冲外我等还是知道的。而他既然已然封侯,又有官职,岂能不上早朝?”
胡子封迟疑的看向公孙盛,伸出一个斩首的首饰。“军师的意思是说,我等可以在他上早朝的路上,截杀他?”
公孙盛闻言点了点头,顺着胡子封的话往下说。“截杀他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到时候哪怕他带了几名府兵,我们亦可以十几把枪对准他车驾一通乱扫,到时候连人带马都给他打成马蜂窝,也好让魁首出一口恶气。”
说完,紧接着又摇了摇头。“不过,却不能是在他上早朝的时候,而是要在他下早朝的时候。毕竟,有了前车之鉴,他会小心提防。只要他上早朝的时候我们放他过去,等他下早朝的时候,自然戒备全消,我等自当事半功倍,手到擒来!”
胡子封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拍案称奇。“军师果然是军师,如此一来,可就解决了我西山义士的心头大患。来人,快给军师拿酒来,今日我定要与军师痛饮几杯!”
话音刚落,公孙盛的脸色却再一次消沉下来,直接挥手打断。“魁首,在下话还没说完!”
胡子封一愣,难道还有其他的计划?遂摆摆手,让大家肃静下来,且听军师之言。“军师但讲无妨!”
公孙盛踱着脚步,脸上无比苦涩。“如今,恐安大人已然知晓南九沟之变了,虽说我等追回了丢失的货资,可南九沟丢了,毕竟属实,我等还需派人去通报安大人,免得安大人过后追究魁首之责啊!”
提及安禄山,胡子封心头那一丝火热顿时跟掉入冰窖一般,冷汗瞬间密布全身。“军师所言极是,那依军师看,何人可但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