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飞身而起,打算靠近些为仙尊掠阵。毕竟这两人对上可不是小打小闹,那是要拼出个你死我活出来的,他不想仙尊有一点意外。见严明升空,徐霁也一飞而起,他到底还是晴明侍者,照料仙尊已是他的本能。云雾之中,仙尊与魔尊战斗正好酣,严明之前不明白,为什么仙魔大战就得云山雾罩,他自己跟沈小六对战的时候,是沈小六浑身散发出魔之暗黑力量,那强大的魔之力能透出体外,成为黑色的烟雾。现在看仙尊与魔尊对战,他身在战圈外围,也能感受到逼人的气压和冷暖失调的气温。黑色烟尘来自魔尊,白色雾气当然来自仙尊。仙尊法力纯正阳刚,散发出来是暖意洋洋。魔尊正相反,跟沈小六一样魔力暗黑,且温度也是让人感觉冰冷透骨。仙尊之气场暖过常温,魔尊的气场低过常温,两者相交,可不就云山雾罩了么!只可怜了观战的人,在温度忽冷忽热中,气场忽强忽弱中,如同打摆子的人,不时发个抖,或者出点汗。有人忍不住打喷嚏,可是要让他离远些,他又不愿意。万年之后,仙尊与魔尊再次对战,而且绝无旁人插手,这多么难得一见啊!严明在一旁观战,寒热之气一阵阵逼迫而来,好在严明内力充沛,周身真气鼓荡,对仙尊与魔尊发起的强大能量场有一定的抵抗性,倒也不觉得十分难受。徐霁站在严明身边,并没有催动自身的能量,严明发出的强大气场足以将他包括在内了。此时,战圈内的天枢仙尊与魔尊,正拼尽全力务必至对方于死地。是的,死地。都道仙魔有不死之身,当严明在魔界将地魔和鬼帅彻底消灭时,魔尊才知道,仙尊原来还有这种能力,而他竟然没对他下手。魔尊觉得受到了侮辱,因为他当年对付仙尊可是用了全力的。他把仙尊投入九幽之池,身中九幽之毒,又将他解为七块,四散抛弃。从身体到魂魄,魔尊以为他对仙尊的伤害已到极致,没想到仙尊有更极致的办法,却没对他使用。他们当年在天庭,原是最好的朋友,仙尊却一味地听天帝的话,与他为敌。魔尊的恨意由此而生,觉得自己整个被背叛,甚至连仙尊对他手下留情,他都觉得是侮辱。身体和魂魄四散分离的时候,魔尊尤不解恨,想方设法找到仙尊存在的痕迹,再次打击,坚决阻止仙尊复原。这就是为什么严明在人界遭遇到多次不明主使的暗杀,可惜仙魔出了他们的地盘,行动受限,魔尊用尽办法也没能害死严明。仙尊对魔尊一定要消灭他的执着无法理解,但并不影响他对他们两人关系的判断。那就是这个世上,他们两人只能存留其一。魔尊在魔界见识过严明的生死诀的威力后,在一段时间内苦修炼魂术。他没有别的办法杀死仙尊,只能用这种办法,希望能有机会将仙尊的魂魄炼制成鬼灵。但这也不容易,因为仙尊的魂魄之力太强大,万年间三魂七魄离散都不曾被人发现利用,如今仙尊魂魄已经归位,他要想控制仙尊的魂魄,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强大的魔尊又怎么会甘心认输。他能想到的办法都要试一试,不然怎么知道没有作用呢?而且他与仙尊走到这一步,也无所谓谁胜谁负,拼命本身成了两人的唯一关系之后,谁还在乎是他消灭他,还是他消灭他呢!“天枢,你有什么遗言就先说出来吧!”
两人开斗前魔尊对仙尊说。“呵呵,遗言么,我没有。你有,现在也不必说了,这儿也没旁人,听不到你的遗言。”
仙尊淡淡地说。“哈哈,天枢,你总是这么傲慢,可是面对天帝,你又低贱得毫无原则,什么都能葬送。天枢,你的傲慢地位有关,所以显得这么虚伪。”
天枢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随象,”魔尊本是伏羲氏的后代随象的后人,这随象是一支家族的最后一任帝王,就以随象为姓氏。到魔尊时只余他一个传人,时人就以他的姓氏为名,称他为随象。仙尊仍如当年他们在天庭为友时那般称呼他,“随象,是你太偏执,想错了许多事,自己把逼到如今这步田地。你谁也怨不得。”
“哈哈哈哈,我偏执?我想错?天枢,当年我怎么待你,你又是怎么待我!我想错?我只是不会哄天帝高兴罢啦。哈哈哈哈!”
魔尊的笑声听起来狂放又悲怆,天枢却无动于衷。他仍然淡淡地说:“不是么,如今你是魔,我仍是仙,谁是谁非还不清楚么?”
“哈哈,魔又怎么了,冥青不也成了魔?都是天帝妒贤嫉能,把对他有威胁的全都逼成了魔。我、冥青、冥黄不都是么?那个昏昏聩的老儿,早就该死了!”
魔尊说着说着,眼里发出红光,愤怒的气息连严明在战圈之外都能感受得到。天枢叹了口气,道:“随象,你想岔了,冥青和冥黄,他们跟你不一样,只要他们愿意,他们是会回天上去的。”
“不可能!”
魔尊一声暴喝,“他们被天帝打落魔界,怎么可能再让他们回到天上去?如果能回,谁不想早早升天?可是你看,他们在魔界呆了多少年了,嗯?他们现在连我都敢背叛,你不会以为,他们占了魔界是为了还给天帝的吧?”
“谁知道呢,随象,他们占了魔界会不会还给天帝我不知道,但他们跟你不是一条心,这是显而易见的。”
天枢说话仍淡淡的,跟那用词上毫不留情的揭穿形成强烈的反差。果然,魔尊被仙尊这种态度激怒了,他袖子一挥,周遭的空气立刻就被他带动起来,狂风大作。“天枢,你找死!”
说着,狂风裹挟着碎石向仙尊袭来。天庭本没有碎石子,那些碎石是暴怒的魔尊强大的暗黑力量凝成的实体。天枢淡淡一笑,心道该愤怒的不应该是自己么?拜他那亲如兄弟的至交好友随象所赐,这些年来他一人身受各种苦难,肢体分离,魂魄离散。要不是严明,他还不知道在哪儿漂泊呢。而随象,罔顾他们的交情和信任,轻易的相信了眼前的假像,把他抛弃的那么彻底。多少情义也都没了,现在还跟他算旧帐,那些旧帐在他对他做出那些事情时,就统统清帐了。仙尊也不多话,振动内力,在身周形成一个小形的结界,保护自己身在暴风的中心而不受影响。狂风和碎石在遇到仙尊的结界时好象撞上古老厚重的城墙,完全无法形容撼动。仙尊在结界内,连根头发丝都没晃动,只微合着眼睛,嘴角带一丝笑。这模样看在魔尊眼里又是赤裸裸的挑衅,他更生气了,连连催动内力,再向仙尊袭去。仙尊趁魔尊一波力量刚过,下一波还未到来时,开启结界,礼尚往来的向魔尊发动了攻击。他用的当然是生死诀。魔尊警惕心起,收回内力,为自己筑起最强大的防护结界。他保护起自己,但也意味着无法再对仙尊施法。而仙尊的生死诀却源源不断的向他袭来。魔尊计划好的要将仙尊魂魄夺来炼魂的,这样两相隔挡起来可不行。于是,魔尊也趁仙尊法力间歇之际,撤了防护结界,伸手向仙尊抓过来。天枢眼见一只已然发黑的手直伸到眼前来,一个旋身避过,回手发力生死诀出手,一道亮白的能量束直击魔尊。魔尊知道那能量束的厉害,瞬闪避过,再次伸手向仙尊抓来。那只发黑的手,就是练炼魂术的结果。炼魂术,最恶毒的法术之一,原本只存在于鬼域最低层,为那些罪大恶极的人准备的。魔尊冒犯天规,习了这门法术,专用来对付天枢仙尊。天枢看见那只手的时候,还当魔尊中了毒。但那只手一靠近他,就能感觉到心荡神驰,魂魄摇摇不定。这种感觉仙尊从没感受过,但天玑在三界历练已久,也见过严明对白小染、方文静、唐依依她们的动情,见过四姐对白九思的有意。仙尊此感让天玑大为惊讶,这种凡人的情动怎么会出现在天枢身上,且是对自己的劲敌魔尊?天枢虽不明所以,天玑的意识让他有了判断,同时这种全然陌生的体验也让他心生警惕。所以天枢一见那发黑的手伸过来,就极力避开。魔尊几抓不中,心头狂躁,不管不顾的飞扑过来,张手直抓向天枢。只要他那只手能触到仙尊的额头,他就能抓到仙尊的魂魄。可是,这一回天枢不再躲了,他也伸出手向魔尊拍去,一个闪光的能量球直击魔尊。这一击如果能中的话,这场两人间的战事也该结束了。魔尊怎么甘心就这么消失于天地之间?他于最不可能的疾速奔袭中硬是扭转方向,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避开了仙尊发出的能量球。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战在一处。都是神魔界的佼佼者,能力超强,反应敏捷,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高下。仙尊的生死诀打不中魔尊,魔尊的黑爪子也触不到仙尊。战事呈胶着状态了。仙尊不着急,他与魔尊相识几万年,相杀一万年,如今要来个了断,不过几个时辰有什么关系呢?谁死在谁手上,都不急这一时半刻。可魔尊不这么想。万年之前,眼前这人把他们的情谊毁于一旦,当时他恨他入骨,所以才用那种惨烈的方式报复他。如今他又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怎么能容忍这个人好好的活着,享他的仙人之福,而他却从天庭跌落魔域,成了魔尊?他成了魔,也不能让他好好的为仙,他要毁了他,彻底的。这段时间他修炼炼魂术,也令他的魔性更进一层,心绪更加焦躁,思想也更为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