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要去大营与他们说些事情,今日长乐应该会回府来歇上一日,你照顾好她。”
陈桥坐起身来抻了个懒腰,即便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到最后该做事的事情一样都少做不了。“长乐最近太累了些,”伏岚蹙眉看向陈桥,“我看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再这么熬下去,只怕皇后娘娘还未如何,她便先倒下了。”
陈桥想到李丽质那张憔悴的小脸,也重重叹了口气。“长乐自小便与皇后感情深厚,如今皇后病重,她自然是放不下。”
陈桥说着站起身来,“这段时间家中多备些温补之物,也好能够给她调养一下身子。”
“好,我知道了。”
伏岚温声应下来。伏岚年纪虽然要比李丽质小上几岁,可在面对李丽质的时候,却总忍不住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来对待。毕竟李丽质身量较小,脸蛋更是像个小姑娘一般,实在惹人怜惜得紧。两人一道用过午饭之后,陈桥便前往了黑龙军大营。陈桥到了的时候,便见到了已经在大营中的沈勇达几人,陈桥将他们一起叫到议事厅,将今日机锋营将士报回的消息告诉了几人。“之前陛下便饶过他一次,谁知他竟这般狼子野心,居然几次三番挑唆皇子与陛下为敌。”
程咬金当即便怒骂了一句。他骂完便扭脸去看秦琼,却见秦琼正蹙眉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知节当真觉得李恽如此,全因侯君集挑唆吗?”
陈桥意味深长地看着程咬金,这一问也将程咬金给问懵了。“若不是他的挑唆,先前的蜀王还有如今的蒋王又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程咬金难以理解地问了一句。陈桥却摇了摇头,“先前的蜀王确是被他挑唆,可如今的蒋王却并非如此。”
“据这几日盯着蒋王的机锋营将士来禀,蒋王平日里在府上的时候便不将人命当一回事,府中的丫鬟仆从,无论犯了什么错,大大小小俱会被李恽下令乱棍打死,他甚至在府中养了几只烈犬,曾有一次还当着府中上下人的面,让那几只烈犬活生生要死了一个冲撞了他的仆从。”
听到这里,在场众人无不嫌恶皱眉。“不止如此,”陈桥又道:“据后笈多王所说,当初他与蒋王联手,也是蒋王先派人去与他取得联系,说若取大位,必将赠他十座城市以表谢意,塞罗陀尼脑子不够用,竟当真以为蒋王能继承大同,这一来二去之下,两人便有了联系,塞罗陀尼甚至还将自己花了大力气安插在宫中的十数个暗桩系数告诉了蒋王,以供他驱使。”
听到陈桥这样说,一直沉默的秦琼终于开口。“此番侯君集和蒋王同流合污行谋逆之事,并非侯君集挑唆蒋王,而是蒋王利用了侯君集。”
秦琼说完便看向了秦琼,他心中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李世民身上,可从天竺的后笈多王开始,这一桩桩一件件却全都指向了蒋王,“此子今年不过十五岁而已,可他城府之深,用心之毒实在叫人胆寒。”
听到秦琼的话,厅中几人俱是沉默下去。其实,他们之中最痛恨李恽的便沈勇达,当初沈勇达被那些假的天竺使臣陷害的背后主使,便是这李恽。从此事便能看得出来,在李恽眼中人的性命便如同草芥一般,可以随他用之弃之。小小年纪便如此将人命视作儿戏,若当真叫他承继了皇位,只怕天下百姓都会跟着遭殃。“我原本以为杨广便算上是残暴了,如今看来,蒋王倒是也不遑多让啊。”
陈桥说着便是一声冷笑。程咬金以往也是见过蒋王的,只是先前蒋王无论什么时候出现,都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这便很难让人将他与心机深沉几个字联系起来,如今看来,倒是这满朝堂的皇子大臣都小瞧了这位七皇子。“若是太子和魏王之中有谁有他如此城府,只怕另一人也闹不起来。”
陈桥说着,眼睛又往外面瞥了一眼,分明是天朗气清的好天气,却别这一个两个不安分的乱臣贼子搅得不得安宁。“总之,无论如何,我不想王义大婚之前再出什么乱子,你们听明白了吗?”
陈桥对众人说道。“是。”
几人说笑了王义几句,直说到他再绷不住一张死人脸,才终于罢休。“如今看来,侯君集虽然已经坐不住,可蒋王的耐心却还有的是,看来只要我与黑龙军在京城一日,他便不会下定决心动手。”
陈桥摩挲着下巴,拧着眉头说了一句。听到陈桥这样说,施林通便不由开口,“大人,他们先前不是派了此刻前去刺杀陛下吗?既然他们想来个调虎离山之计,那我们便不妨来一个将计就计。”
陈桥赞同地点点头,说道:“我先前也想到了这个主意,却又总是担心发生什么意外,便也没有同你们说起。”
说着,陈桥又看向秦琼,“秦二哥,你可知道宫中是否有什么能供人出入宫闱的密道?”
“密道?”
秦琼一愣,转而沉思起来,不过他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不过想来长孙司徒该是知道的,先前陛下起事时,长孙司徒便是与陛下商议事情最多的一人,若是有谁能够知道宫中有没有密道的话,便唯有长孙司徒了。”
长孙无忌啊……陈桥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长孙无忌的脸,仔细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由叹了口气,“毕竟事关陛下安危,看来也只能去找他问个清楚了。”
陈桥心里不由翻了个白眼,眼下他虽然已经与长孙无忌冰释前嫌,甚至先前他与伏岚大婚之时,伏岚还是从长孙无忌府上出嫁,可陈桥却仍旧没有与长孙无忌有过太多来往。进水不犯河水便是他二人眼下额相处模式,没想到如今还有自己主动去见他的一天。“好,此事便暂且如此,”陈桥尽量忽略厅中所有人无奈的眼神,又对施林通说道:“虽说蒋王如今还没有动作,却也不能放松对蒋王府的盯防。”
“大人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施林通闻言,脸上正经地对陈桥说道。“这两人一个狼心狗肺,一个狼子野心,倒还真是一丘之貉,怪不得能凑到一块去。”
辛志诚忽然开口说道。众人皆笑着摇摇头。说完正事之后,陈桥便问了人今天的日子,得知竟然已经到了初二之后,便用眼神打趣了一番王义。“待王义成了婚,咱们便给他们好好送一份大礼。”
陈桥踌躇满志地说道。“是!”
先前陈桥给黑龙军将士放休的时候,也并没说明是几天。不过将士们却都十分自觉,多是在家休息了四五天之后便又都启程回京了。毕竟,他们都收到了消息,王义即将大婚了,而且大婚之后陈桥还要领着他们在京城闹上一番。这样的热闹事,他们才不愿意错过。大婚前的日子一眨眼的时间便过去了,六月初八这日,王义在沈勇达几人的簇拥下穿上婚服,骑上高头大马一路上听着吹吹打打的热闹声音便前往许国公府迎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