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楼上办公室里,温谨语也来了。夏恩宁进门就愤怒问:“怎么样顾队,都查清楚了吗?”
顾子期的脸色有些难看。陆少白将她拉到一侧,压低声音说:“三嫂,不是她,而且,真的是她救了三哥。”
夏恩宁震惊:“不可能!”
她回眸,见温谨语抱臂站在那看着她得意地笑。那笑看在夏恩宁眼里,简直阴险又可恶。夏恩宁一握拳,咬牙说:“不是她,那就是孙雪瑜!”
“你放肆!”
终于,温立勋一拍桌子站起来,“雪瑜好歹是你长辈,再不济你也该叫她阿姨,直呼长辈姓名,你们夏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无凭无据,容你在这里血口喷人!”
夏恩宁还想说话,陆少白狠狠拉了她一把。他冲她使眼色。她看了顾子期一眼。那一个也是眉眼低沉,分明是在告诉她,警察办案,讲求证据。真与温谨语无关吗?呵。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一个试图放任三哥伤情恶化的女人,一个试图染指亲弟弟的姐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沈司洲的救命恩人!温谨语适时看向顾子期说:“听说那片地方经常有小偷,阿司只是运气不好,那就请顾队好好查一查那些小偷吧。”
顾子期抿着唇,客套话也不想说。大家心知肚明,刺伤沈司洲的怎么可能是普通小偷?但,陆少白去现场查看过,痕迹处理得很干净。温立勋到底发了话:“没事的话,顾队长请回吧,至于陆总……恐怕也不方便留在这。”
直白又冷漠的逐客令。顾子期和陆少白只好前脚出去了。他们才走,温谨语就说:“爸,我也去看看阿司。”
“不许去!”
夏恩宁正要追出去,许明美从边上过来拦住了她。温立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夏恩宁,我还有话问你。”
她头也不回:“我没话可说,许秘书,让开!”
许明美不让。温立勋走到她身后,直接问:“前段时间你爸爸被收购的那几个公司,是不是到了你手里?”
夏恩宁到底吃了一惊,沈司洲还躺在医院里,她实在没想到他竟然问这个。那几个公司,从VIP手里转到HPGY后,三哥确实又悄悄转到了她名下,但从未伸张过。看来温立勋这只老狐狸嗅觉很灵敏。她从容转身看他:“董事长想说什么?”
他嗤笑一声,却不答,朝外面走去:“温辛对你是真的上心。”
她怔了下,随即拔腿朝电梯跑去。温立勋又说:“急什么,我也是要去温辛病房的。”
……温谨语果然坐在病房内,赵娜向来对温谨语没好感,防贼一样盯着她。让夏恩宁意外的是,陆少白和丁柏汝居然都不在!温立勋在床前坐了片刻后站起来。床上之人难受地呻吟几声。夏恩宁的心口一紧,本能要冲上去,却听他叫了声“爸爸”。这下,连温立勋也怔住了。他重新回到床边坐下。沈司洲两道长眉拧得很深,似乎极为痛苦,他又叫了声“爸爸”,声音嘶哑,微不可闻,“痛……”温立勋平静的脸上到底微微动了容。他6岁之前,他们一直在美国的家里相安无事,就想普通家庭一样生活着。这个儿子从小就很粘他。每次他“出差”回国,他都要哭闹一阵。小时候生病,他便要他抱着哄着才肯睡。小小一团身体蜷缩在他怀里,会红着眼睛说“爸爸我头疼”“爸爸我眼睛也疼”,其实温立勋知道,他只是想要他陪着他罢了。毕竟他这个做爸爸的时常出差不在他身边。后来那些年,他独自回到美国,身边再没有父母陪伴。他才6岁,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温立勋从没有去细想过,眼不见为净,他也不打算去想。仿佛是直到这一刻,温立勋才发现,面前这个人真的还是他的儿子。是记忆中那个爱笑爱撒娇的温辛。那个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夏恩宁的错觉,她仿佛看见温立勋的眼光波动,眼底似有晶莹浮动。她站住了脚步,没有再往前。温立勋抬手覆上沈司洲的手:“温辛,温辛?”
赵娜上前说:“董事长,沈主任只是昏睡说着梦话。”
温立勋遂又沉默下去,只是目光始终流连在沈司洲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夏恩宁的鼻子很酸,眼泪打着转。这种渴望亲情却又憎恨亲情的感觉,她懂的!表面上装得无所谓,可是内心深处,她从小就一直都希望爸爸可以多看自己一眼,可以像喜欢恩熙一样喜欢自己。温谨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整个病房,只有她的脸色始终难看。夏恩宁不知道这一刻,她内心是不是有点内疚是他们一家害沈司洲家破人亡的?外面,护士进来替沈司洲换点滴。温立勋终于站了起来:“沈主任醒来马上通知我。”
赵娜应了。他看一眼温谨语:“出来,跟我好好解释解释你们两个本该在海市参加研讨会的人为什么会回来樟城。”
温谨语跟着他出去时,脸上并没有一点惊慌,看来撒谎编故事一直是她的拿手好戏。护士已经出去了。夏恩宁的目光一落在沈司洲的脸上,那些可恨的旁人突然谁都不重要了。她坐在床边握住了他的手,眼睛瞬间就红了。赵娜这才发现,夏恩宁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连小腿肚都在颤抖。原来,不紧张不害怕都是假的。手术室里的夏恩宁简直就像个不带任何情绪的铁人。这真的就是深爱了。赵娜咬着唇,哼一声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忽地听床边的人说:“赵医生,谢谢。”
赵娜头也不回,冷笑道:“谢什么!”
门开了又关。夏恩宁蓦地一笑。回神,她伸手摸了摸沈司洲的脸,还是很烫。所有人都出去,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再也不需要伪装。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她心疼俯身抱住他:“三哥对不起。”
对不起,她没有狠狠地给温谨语颜色,还让她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身下的人微微动了动,声音弱不可闻:“你是傻吗?为什么要你说对不起?”
“三哥!”
夏恩宁随手抹了把眼泪,惊喜看他,“你醒了?”
手术不是全麻,他其实早就醒了。手指轻轻勾住了她的手,他并没有睁眼,嘘声应着:“嗯,想睡一会,等少白和丁秘书回来再叫醒我。”
她才想问陆少白和丁柏汝去了哪里,他的声音低了些,有些贪恋,“你别走。”
她忙点头:“好,你睡,我不走。”
片刻,他的呼吸均匀,紧蹙的眉心也渐渐舒展。夏恩宁悄然握紧了他的手,心中震惊地想,是不是刚才叫温立勋“爸爸”的时候他就醒了?所以他是故意的?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平安无事就好。过了会儿,外面听到白幸子的声音。夏恩宁怕吵醒沈司洲,忙起身出去:“幸子,你怎么来了?”
白幸子见了她就大步过来:“陆少白突然打电话说让我来医院陪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了?”
夏恩宁摇了摇头:“我没事。”
“什么没事?要我拿镜子照照你这张濒临死亡的脸吗?”
白幸子说话还是口没遮拦。夏恩宁却是笑了笑,她几乎一天一夜没睡了,此刻松懈下来,还真的觉得有点累。她拉着白幸子说:“我进去睡会,你帮我看一下三哥。”
“沈主任怎么了?”
夏恩宁推门进去,不知道怎么说,搪塞说:“动了个手术。”
白幸子一眼看见床上的人,大吃一惊:“这什么手术啊?”
“嘘,小点声。”
白幸子捂住嘴,见夏恩宁一脸疲惫,只好挥挥手示意她去沙发上睡,然后朝她做了个把自己嘴巴缝上的动作。……夏恩宁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有些人说话的声音。她猛地惊醒。原来是陆少白回来了。“三嫂。”
陆少白见她醒来走到沙发边上,“你可以回澜湾去睡,这里有我守着,绝对寸步不离。”
白幸子跟着说:“我也可以留下照看的。”
夏恩宁将长发挽至耳后,摇头说:“不用,睡一觉我就满血复活了。”
她站起来,问他:“你去哪了?丁秘书呢?”
“丁秘书回澜湾了,让阿姨弄些吃的带过来。”
陆少白的声音低了些,“三哥让我们去了一趟郑恺杰住的那片地方拿样东西。”
夏恩宁脱口问:“什么东西?”
陆少白却说:“用信封装着,三哥特别交代了,谁也不许看。”
夏恩宁皱眉,本能看向床上的人。没想到他醒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还要早。所以一直到温立勋来,他都是强撑着没有睡吗?陆少白又说:“三哥说我回来就叫醒他,但我刚才叫了两声,他大概睡沉了。”
夏恩宁走到床边查看一番,身上热度退了一些,是真的太累了。她低声说:“让他睡吧。”
陆少白点头。外面,天已经黑了。夏恩宁又说:“少白,你送幸子回去。”
白幸子本来想说不回去的,但看着夏恩宁的样子,只好勉强答应了。她挥挥手说:“行了陆少白,看着你三哥吧,我开了车来的,能自己走。”
陆少白有些受宠若惊,觉得白幸子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她走了两步,又回头盯住陆少白:“我说,你还真的一点没表示?怎么着也得送我去楼下吧!”
陆少白:“……”之前的想法,当从来没有过。……从电梯出来,恰逢有人急急忙忙跑来。陆少白伸手将白幸子拉到了一侧避免被撞到。白幸子没站稳,稳稳当当撞到了陆少白身上。她回头,正逢他垂目。二人对视一眼,一阵尴尬。白幸子忙站稳,指了指外面说:“我车就停在门口的车位,不用送了。”
陆少白应了一声。白幸子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陆少白的心口一沉,这姑奶奶又怎么了?她突然问:“腰都好了?”
他被问得猝不及防,愣了两秒,才点头:“哦,好了。”
她应,“行了,上去吧。”
她转身快步走了出去。陆少白愣愣站着,本能一笑。“陆总?”
一侧传来丁柏汝的声音。陆少白回头才见丁柏汝拎着食盒站在不远处,他忙一笑:“丁秘书,这么巧,你来了?”
他摸着肚子说,“正好饿了,阿姨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二人转身走进电梯里。陆少白正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食盒里面装着什么。丁柏汝若无其事说:“我早来了,见陆总和白小姐在一起就没有打招呼。”
陆少白:“……”呵呵,真是自觉。他突然觉得……一下子不饿了。……十分钟后。陆少白和丁柏汝看着狼吞虎咽的夏恩宁愣住了。陆少白忍不住问:“三嫂,你没事吧?”
三哥昏迷不醒,三嫂不应该是毫无胃口吗?这画风怎么……夏恩宁一愣,这才回神说:“没事啊?怎么了?”
她顺势给陆少白夹菜,“快吃,三哥住院,我们再倒下可怎么办?”
陆少白仿佛恍然大悟。丁柏汝坐在一侧看着他们笑,其实夏恩宁很多地方跟他家先生很像,总是那么理智又坚强,有她陪在先生身边,老爷子九泉之下会很安心的。……温公馆。温谨言才收拾好碗筷站起来要出去,温谨语就推门进来了。床上半躺着的孙雪瑜一下子坐起来:“听说你爸让集团的安保队去追查沈司洲受伤的事了?”
温谨言站住了脚步。温谨语轻笑着坐在床边,盯住孙雪瑜笑:“那又怎么样?又不是妈您做的,怕什么?”
孙雪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依旧铁青:“我是生气你爸爸为什么对他那么上心!沈司洲他都没打算真正认他这个爸爸!”
温谨语的眸子微缩。没打算吗?可之前在病房里那两声“爸爸”,分明叫得温立勋脸色都变了。即便温立勋这些年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即便他事事以集团利益为先。终究,虎毒不食子。要是沈司洲那两声“爸爸”只是为了让温立勋去查刺伤他的人,那还好说,毕竟没有证据,谁也查不到孙雪瑜头上。但如果沈司洲想借此进入荣鼎集团的话,就麻烦了……有那么一瞬间,温谨语心中浮起一丝后悔。也许那一晚,她不该救他的。“小语?”
温谨语回神。孙雪瑜拉住她的手,靠近她,压低声音说:“让你在医院的人……”“妈。”
温谨语打断她的话,“您可以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但千万……别把爸当成傻子。”
之前温立勋把她叫出去,问她的那一番话,她自认回答得天衣无缝。但温谨语始终隐约觉得,温立勋未必真的不知道这次的事到底是谁下的手。毕竟,杀人动机,受益者,孙雪瑜样样都占全了。只是因为是她救了沈司洲,温立勋才没有肯定这个怀疑。但他却还是选择要查,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温谨语盯住孙雪瑜,轻声说:“爸在试探,也在警告您。”
孙雪瑜的脸色彻底变了:“你爸他……”温谨语握住了她的手,安慰说:“现在还不至于,谁让我救了阿司呢。”
温谨言站在门口,始终没有上前。那两人低声说着什么,他听不清楚。可仿佛内心深处,他是清楚她们在说什么的,所以干脆不上前,也不问。这个家,他的亲人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温谨言的气息微敛,是因为沈司洲,他若不回来…………夏恩宁后来趴在病床上就睡着了。早上醒来,睁眼就见床上的人含笑望着她。她愣了下,随即跳起来:“三哥!”
他伸手拉住她,因为高烧缘故,声音嘶哑得厉害:“少白还没回来?”
问完他就发现天都亮了,他震惊地要起来,“我睡了多久?”
“回来了。”
她按住他,“你躺着别动,昨天回来后叫过你,可你睡沉了。少白他刚去公司处理点事,很快就来。”
沈司洲皱眉:“东西呢?”
“拿到了,丁秘书保管着。”
他这才松了口气,“给温立勋打通电话。”
夏恩宁有点生气:“打什么打,你真觉得他是关心你吗!”
他反握住她的手轻笑:“我也不见得是真想认他。”
昨天那两声“爸爸”果然不是他的梦呓!夏恩宁吃惊看他。他又说:“只是适时地提醒他一下,我是他的儿子。”
她脱口问:“为什么?”
他却卖了关子:“你马上就知道了。”
外面,正好丁柏汝来了。夏恩宁逼着他吃了东西吃了药,这才不情愿地给温立勋打了电话。收线。沈司洲突然说:“宁宁,再帮我做件事。”
她靠近:“你说。”
他压低声音说了一番。夏恩宁撑大了眼睛。“快去。”
他催促。夏恩宁只好出去了。丁柏汝上前将灯光调暗:“先生再休息一下,接下来又会是一堆费神的事。”
……夏恩宁才走到电梯门口就遇上了紧急赶回来的院长。她原本是想趁机请假的,院长直接说这段时间不必去门诊,若有重要手术便去手术室。作别院长,夏恩宁直接回了科室。赵娜看见她就不悦说:“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上班?”
夏恩宁只好说:“我上来帮沈主任拿点东西,马上就下去,这几天如果有重要的事就去病房找我。”
赵娜明显跟不高兴:“夏医生还真是觉得自己牛逼得不行,咱们神外没了你不行是吧?好好照顾沈主任去!”
说实话,经过昨天的事后,夏恩宁一直想着再见赵娜时能和颜悦色一点,但现在看来,她和赵娜这辈子都是做不成朋友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装模作样去了一趟沈司洲的办公室,随便拿了几份病例就出来。“夏医生。”
叶佳佳追了出来,“昨天是怎么回事?我哪里做错了吗?”
夏恩宁站住了脚步,回头就笑:“没有,是我心情不好,冲你发火,对不住了。”
叶佳佳松了口气,忙摆手:“不用不用,没事就好,你这是……沈主任受伤那么重,不会还要工作吧?”
“哦。”
夏恩宁低头看了眼,笑了笑说,“我也不是很清楚,说是约了董事长,事关集团股份的事,大约需要让董事长看看他的水准吧。不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咱们科室就拜托了。”
“应该的,让主任好好养病。”
叶佳佳笑着说。夏恩宁一进科室叶佳佳就一直看着她,夏恩宁明白,她肯定会追出来的。……沈司洲病房外,陆少白正和护士台的几个护士聊得火热。大家见她过去明显有些收敛。“怎么不进去?”
她过去就问。陆少白指了指紧闭的病房门,耸耸肩说:“丁秘书不让。”
那就是沈司洲在休息了。夏恩宁干脆也不进去打扰。不过几分钟,温谨语就来了。呵,看来关于股份划分的事传到了温谨言的耳朵里,这么快温谨语就知道了。夏恩宁转身就拦住她:“三哥休息呢,不是主治医生不让进。”
温谨语嗤笑:“姐姐也不让进?”
夏恩宁点头:“嗯,老婆都没进,姐姐当然不可以。”
火药味有点浓,吓得护士们悄悄躲开了。温谨语的眼底有了怒意,她却仍是笑了笑:“那行,我等爸来一起进去。嗯,少白也在啊。”
她仿佛才看到陆少白一样。陆少白笑不出来,脸色低沉:“二姐还来这干什么?”
温谨语干脆走过去:“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陆少白的脸色更难看。夏恩宁上前横插在二人中间,不客气说:“少白,跟她废话什么,还不如跟我聊天。”
她一点不避讳,直接将陆少白拉进护士台坐下聊天。温谨语冷冷看着夏恩宁。这个女人,抢她喜欢的男人不够,连喜欢她的男人也要抢,这口气绝对忍不了!半小时后,温立勋来了。果然,孙雪瑜是和他一起来的。她打扮得体趾高气扬跟在温立勋身侧,一脸的不快。果然如沈司洲所料,一说和股份有关,孙雪瑜必到。病房内,丁柏汝正扶沈司洲坐起来。他在看见孙雪瑜时,假意愣了下:“董事长夫人不会有那么好的兴致来探病吧?”
他见她两手空空,讥讽道,“怎么现在探病流行两手空空吗?”
孙雪瑜怒不可遏,要不是温立勋在,她恨不得搬一卡车苹果给他送来!不等孙雪瑜开口,沈司洲话锋一转,冷声说:“还请董事长夫人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孙雪瑜冷笑一声直接坐下了。“出去!”
沈司洲的语气重了几分。“三哥。”
夏恩宁见他的手下意识按住腹部伤口,忙快步上前扶住他。温立勋终于开口:“雪瑜,你先出去。”
孙雪瑜直视沈司洲,咬牙说:“把我赶出去你好跟立勋谈荣鼎集团股份的事,是吗?沈司洲,别以为你现在受伤住院立勋就会跟哄三岁孩子一样拿股份来哄你开心!荣鼎集团可是我和立勋一同扩大到现在的!”
夏恩宁心中愤怒,孙雪瑜还真是大言不惭,难道她忘了当初是沈家的资金拯救了荣鼎集团吗!沈司洲破天荒没有震怒。他蓦地一笑:“董事长夫人这么急着来,不会是以为我想跟爸开口要荣鼎的股份吧?”
孙雪瑜蓦地一愣。难道不是吗?沈司洲继续说:“荣鼎集团的股份的确将有变动,但却不是因为我。”
“你什么意思?”
孙雪瑜终于按捺不住站了起来。沈司洲轻声咳嗽几声,朝丁柏汝看了眼。丁柏汝转身拿出一个信封,却是走到了温立勋的面前。温立勋皱眉:“这是什么?”
沈司洲微微坐直身体:“爸看了不就知道了。”
温立勋略微不快接过信封打开将里面的文件抽出来,一张照片顺势滑出,飘落在了温谨语脚边。她弯腰捡起来。照片中有两个人,男人是年轻时的郑恺杰,那小女孩却是温谨语。看模样应该才五六岁,所以她没什么印象,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或许……是合成的?她诧异抬头:“阿司,你什么意思?”
孙雪瑜在看见那张照片时,猛地往前走了几步,她的目光一瞥,很快看见温立勋手中的文件。亲子鉴定书!温立勋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无比。沈司洲淡淡说:“集团股份变更和姐姐有关,爸现在知道了,她不是您的女儿。”
“你……你胡说!”
孙雪瑜的脸色瞬间惨白。沈司洲的嘴角微扬,他当然是胡说八道。但这鉴定书却真的是郑恺杰的遗物,他在看到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早就怀疑孙雪瑜和郑恺杰有染,这应该就是当年孙雪瑜为了让郑恺杰忠心为她而捏造的证据。一个男人为了女儿当然能忍辱负重几十年,就算自杀也心甘情愿!所以他现在就是要让孙雪瑜自食恶果,让假的变成真的!孙雪瑜拉住温立勋的手:“立勋,小语他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女儿!”
一侧的温谨语自然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只要回想回想当初愿意无条件帮她、并且欣然赴死的郑恺杰,连她那么聪明的人都会相信的。“三哥!”
夏恩宁感觉到他的手冰凉至极,“还好吗?要不要扶你躺下休息?”
沈司洲摇头,身上的伤很痛,但心情却好得不得了。昨天特意提醒温立勋他才是他的的儿子,再对比今天这份亲子鉴定……一切都刚刚好。他按着伤口的力道加深,气息微弱,望着温立勋一字一句说:“爸以为我能得罪谁,至于要杀我?是因为我知道了这个秘密……”他的目光掠过孙雪瑜的脸,“这才有人要杀我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