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蕴涵闷闷不乐地回家!老天爷盯着他的身后,盼着那个精灵般的女孩及时出现。看到爷爷失望地闭上双眼,邵蕴涵犯罪一样难受。爷爷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喜欢人生有太多的遗憾,那天看到玉坠时太激动,忘记了向女孩道歉。几天后,老天爷才想起来。唉,真是越老越糊涂。邵蕴涵觉得爷爷真的老了,这么小的事情,耿耿于怀干什么?人家弄掉了你的东西,还给你不就完了,两清了。“孩子,话可不是你这样说,知错就改,误会了别人就要当面道歉。唉,如果我的耳朵没有毛病的话就好了,打一个电话也行呀!”
老人骂着自己不争气的耳朵。面对面说话还行,电话说话就是盲音,一句话也听不见。除了自己孙子的话可以听清楚,他也奇怪自己,难道是感应?在电话里,他可以大骂白嘉玉,可以亲热地喊着邵蕴涵,但其他任何人的电话对他而言都是哑巴。邵蕴涵安慰爷爷后洗澡去了。管家连忙走了过来,轻声细语地在老天爷耳朵旁说什么。他随后离去。老天爷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看着粘贴着高级碎花布料的洗手间的窗户和门,想象着邵蕴涵疲惫的身子在水龙头下软绵绵地蠕动。他听不见哗哗的水声,却能感觉出邵蕴涵的气息。孙儿,你是爷爷的心病,看看你,都快老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你只晓得沉迷工作,自从你接任总裁以来,吉祥婚庆公司的盈利突破了八位数,值得庆贺,可爷爷却没有心事举办庆贺宴会。结婚生子的年龄,你却是孑然一身。“管家,管家!”
老天爷大声喊着管家,过于焦虑的声音里充满了孤单与无助。管家步履匆匆地赶来了,他不住地抹着额头上的汗,老天爷这是要什么?吆喝得吼吼神!“去,将那本相亲名册拿来,我要确定蕴涵的下一场相亲。这事再不能拖了,拖成剩男的话,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爹娘!快点去拿来!”
“这……”管家看着老天爷,百思不得姐,这老天爷糊涂了?刚刚不是看过了吗?刚刚收好相亲册,现在又让拿?嘀咕归嘀咕,他还是急急忙忙地奔向后厅。老天爷像一个疯子,又在准备邵蕴涵的相亲大战!他甚至还在不停地挥舞着双手,想象着自己会成为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对待孙儿的婚事也一样。这一生,什么都没能难住他,就算是孩子们的爸爸妈妈在车祸中丧生,他凭借着一双胳膊的力气将两个孙子扔向窗外的草地山,当他从车窗里拼命爬出来时,那辆装着自己全部家当及家人的车子已经烧起了熊熊大火。那时候,他看着躺在草地山哇哇大哭的两个孙子,就发誓一定好好养大他们,将他们培养成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住我,我一定能将他们养大成才!”
他怒视天空,看着已经烧成灰烬的车子。当年,为了生存,他选择带着全家冲进城市,希望找到一片属于自己及家人生存的天地。没想到,反害了他们性命。幸好救出了两个孙子。没想到,在大难临头时他可以坚强面对,在孙子们的亲事上却一筹莫展!如今,那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住我”音犹在耳,老太爷却被孩子们大的亲事难住了。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他们都三十多岁了,对谈情说爱一窍不通,更不用说结婚生子,难道他们谈情说爱还要人教吗?听说现在到处是培训班,也不知道有不有传授谈情说爱的培训班。如果有的话,不惜重金,将这两个混小子送去培训。恨铁不成钢,这都老大不小了,还装少年?装得起吗!这次从邵蕴涵下手,先将他的亲事定下来,再找那个白嘉玉。想到白嘉玉他就有气,像他娘一样犟。我们邵姓什么不好,非要姓白,还要叫白嘉玉。听着这个名字就有气,还说我不喜欢他。想到邵蕴涵的亲事,老太爷就唉声叹气,都相亲那么多次了。想到那一场场陪孙子相亲的宴会,老太爷都无地自容了,朋友们都被自己得罪完了。人家说得有道理,你又当不了孙子们的家,又喜欢号召相亲,搞得吼吼神。人家相亲是准备定亲,而你们家总是相亲,也不怕累,人们都受不了。还能说什么呢?这两个孽障,叫你爷爷的老脸往哪儿放!老太爷越想越气,冷不丁大叫一声:“管家!”
“老爷,老爷!我来了,相亲薄拿来了!”
管家跑得满头大汗,一身酱紫色的衣服让他的脸也成了酱紫色,又像猪肝色。管家双手捧着相亲薄,小心翼翼地递给老太爷。“去,将蕴涵喊出来。”
“这……”“嗯???”
“老爷,少爷在洗澡,你没有听见哗哗的水声么!”
“你不去催,他可以洗澡一整夜。快去催!”
老太爷不耐烦地命令,他恨不得邵蕴涵就在自己眼前,好好给他上课。管家没办法,这是老鼠进风箱——两头受气。“少爷,少爷!……”听到屋里没有反应,管家轻轻敲门,又放长声音,带着哭腔,又像在哀求,连老太爷都觉得刺耳,这咋像……看来,管家也有腻烦的时候。“管家让开,我来喊!”
管家一看,老太爷手里竟然提着鞋板?额的天,这少爷都快成老爷了,还打?他都三十好几了。管家连忙使劲地夺下老太爷手里的鞋板,好言相劝!“老爷,这孩子可不能瞎打,他本来就不愿意回来,你这么一打,他相亲都不会去了。”
老太爷气得恨不得一脚踹开洗手间的门,他这是什么意思啊?一回家就洗澡,一洗就是半晚上,他身上有……他身上有屎?分明就是躲着自己。你这个小子,你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去,将凳子搬到这里来。我就是守到明天早上,也要等他出来。”
“这……老爷,你这样合适吗?你的身体又不好!”
管家担心地问,又无奈地瞅着洗手间的门。“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去睡吧,他这亲事拖不得的。现实中,女孩子又少,你没有看报纸,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后期会有很多剩男。别人家的孩子我管不了,我们邵家不能有剩男,我……我就这两个孙子啊!”
看到老太爷泣不成声,管家束手无策。突然,他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洗手间使劲地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