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蕴涵的婚礼在紧张中进行着,邵老爷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他挥着两臂,发号施令,像极了一位久经百战的将军,令人望而生畏,肃然起敬。“我老邵家从来不亏欠他人,答应了的话就要算数,就是死,也不能言而无信。”
“嗯,知道。”
邵蕴涵黑着的脸,立马变成了白脸,顺从地答应。此时,他管不了什么牺牲品不牺牲品,甚至不想认识那几个字。当信用面临考验时,牺牲又算得了什么?“蕴涵,明天就是你的婚礼,你今晚早点休息。其它的事情,我交给管家办理就是。”
“嗯。”
邵老爷又关心滴说:“孩子,你千万不要觉得委屈。人这一生啊,经历的风风雨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肝胆相照,冷暖自知。哪些沟沟坎坎该过就一定要过,这是每一个人宿命,想逃是逃不脱的。”
邵蕴涵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就算说出来的话,如果得不到合理的解决,依然痛苦,还不如将它们乱在肚子里。就在邵蕴涵就要进房的时候,邵老爷又说:“蕴涵,你说白嘉玉这个臭小子到底还活着没有?这几天,我总在梦到他。唉!”
“爷爷,他还活着。”
邵蕴涵说出来真心话,其实他与白嘉玉一直都在联系。“昂?你是说白嘉玉还活着?真的假的?那他现在什么地方?你快点告诉我,我要去接他回来。就说你要结婚,让他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对了,让他当伴郎。”
听说白嘉玉还活在人世间,邵老爷喜出望外,忘乎所以,感谢苍天有眼,眷顾没有父母的孩子,他恨不得马上看见白嘉玉。“爷爷,白嘉玉现在很忙,她的妻子生了二胎,还在医院里,所以……所以他不能参加我的婚礼。我也没有告诉他,怕他担心……”“啥?你结婚是大事情,怎么能够不告诉他?那不行,你将联系方式给我,让我来说。不管怎样,你的婚礼他必须参加。”
“爷爷!她家爱人在生孩子,还是剖腹产。所以……”邵蕴涵突然觉得不应该告诉他有关白嘉玉的消息,这下又多了麻烦。邵老爷一听,立即紧张不已,慌慌忙忙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下子奔到邵蕴涵的身边,由于弧度太大,他差一点点就摔倒了。邵蕴涵一把抓住爷爷,他才没有栽倒在地。唉,爷爷。邵老爷并没有停下话来,而是双手一下子搭在孙子的肩头,愈发急切地问:“邵蕴涵,你是说白嘉玉的妻子在生孩子?还是剖腹产?那……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那可是我们老邵家的孩子,继承香火的,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啊!”
“他们现在一家很有名的大院里,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哦,对了,邵蕴涵,你刚刚说白嘉玉现在生的是二胎?”
“嗯。”
“哎哟,苍天保佑,苍天保佑,白嘉玉真有用,竟然几个儿子。这下好了,我们老邵家……”他突然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住口已经来不及了。邵蕴涵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爷爷的话让他深受刺激。他不再言语,转身进了房间,随手带上了房门,将老太爷拒之门外。“我要死啊!这都瞎说了些什么?不会说人话,又不早死,唉。邵蕴涵,爷爷不是故意的,不是。”
邵老爷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老脸上,长叹一声,蹲在地上,懊悔自己怎么这么苕,明知道邵蕴涵的新娘不能生孩子,还说这样的话刺激他。他站起身,又使劲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还不解恨,又扇。由于用力过猛,差点栽倒,才停住了扇脸的手。他慢慢移动到门前,想透过猫眼,看看宝贝孙子。屋里漆黑一片,悄无声息。邵老爷站立不住,倚在门上,像一个请求检讨的孩子。除了这样,他想不出弥补的办法。明天,就是孙子的婚礼,就是邵蕴涵与他的新娘拜天地的时候。“唉!唉!唉!”
邵老爷不停地叹气,为这所谓的信用,断送了邵蕴涵的幸福不说,还让他断子绝孙。他的新娘生不出孩子,就是不能生育的那种。她生不出儿子,自然也不会有孙子。邵老爷,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超级大错误,愧对明天孙子的婚礼。“邵蕴涵,孙子,你可千万不要想不通,谁让我们亏欠人家,谁让人家有恩于我们。唉,不然的话,孙子,你叫爷爷怎么办,你叫爷爷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我一辈子没有言而无信,没有愧对与人,没有……”说着说着,邵老爷突然想起了兰兰,那个投河自杀的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怪自己当初言而无信,才害了兰兰性命。现在,但另一个情同兰兰的女孩子为自己的孙子害相思病,几乎为此断送性命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决定,让邵蕴涵承担责任,娶一个大孙子十来岁的女人做妻子,也就是明天的新娘。这么急于地为他们操办婚礼的原因,邵老爷欲罢还休,欲言又止!只能说,苍天弄人。为了明天的婚礼,几乎所有的亲朋室友都发了请帖,亦或打了电话。这是一场独特的婚礼现场,所有的仪式都要粉墨登场,有如盛典。明天,是检阅诚信的一天,受万人瞩目,一定会赢来天下所有人的尊重,让他们看看我们老邵家的人品。不知道过了多久,管家走了过来,轻轻地将邵老爷搀进卧室,安顿他躺下。明天就是邵蕴涵婚礼的日子,千万不能有个什么闪失,谨防他的身体。邵老爷一把抓住管家的手,声泪俱下:“管家,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应该拿邵蕴涵懂得终身大事开玩笑?邵蕴涵一定会怪罪我一生。管家,你知道吗?如果不这样的话,邵蕴涵的新娘就会……就会……”“我知道,老爷,我知道!您老人家好好安歇吧,明天还要招待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