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蛟抬眼,冷冷自她身上掠过,恭敬道:“牧主,请你看看这些。”
银蛟回来直接关乎她的生死,所以她自出现,便始终处在自己的监控之下,若单凭一张嘴,又如何敢带她直接就闯来牧主处?楚暮也不抻手,只是淡着眉眼看向面前的照片,上面正是银蛟提起包好的布包。“出去。”
雪蛟低头,带了人转身走了出去。楚暮起身,拿着那些照片朝她走去,脸上带着初春暖阳般柔和:“银蛟,告诉我,是谁让你去给她们送吃的东西?”
银蛟跪伏在地,深深垂着头,一言不发。楚暮抬脚,毫无预兆的对着她心窝处直揣进去。银蛟身子飞起朝着旁边巨大盆景撞去,跌落在地,身子龟缩成团,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去。身影掠过,楚暮伸手抓着她头发,直接将她提起,举起的手却僵在半空。银蛟清丽的脸当即肿了半边,她轻噬着下唇,眉目间竟是不甘的倔强,那般惹人怜惜的样子,像极了某个人。楚暮松开手反托着她下颌,扶上她红肿的半边脸,温和儒雅的脸上尽是疼惜:“银蛟,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向来宠爱有加?”
是,银蛟素来最得他宠爱,也正是楚暮把她宠得颇没些样子。所以她当初才敢私自让九洲运出炸药,在帝都王朝引发那场爆炸。她从来没有怀疑,甚至想过是会为什么?直到这次出去,见到落可岚。水意自银蛟眼底,使得那双凤眸瞬间多了多了几分潋滟,楚暮垂下的双手骤然紧握成拳,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银蛟痴痴盯着他,凄厉道:“因为,我长得有几分像落可岚。”
是,她和落可岚确实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那尖尖的下颌和那双散发着空灵之气的双眼,犹其是她拧着眉,倔强憋着劲的时候,像极了即将要炸毛的落可岚。怒意如喷发的火山自楚暮身上迸射开来,他挥拳朝着银蛟胸前而去,她朝地上倒去。楚暮抬脚朝她身上跺去,浑身张扬着暴戾之气,双眸赤红:“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银蛟缩着身子,咬牙一声不吭忍着。楚暮猛的蹲下,伸手揪着她前襟,暴虐如挣扎已久的困兽,无力嘶嗥:“为什么——”银蛟悲凄看着他,泪无声而落:“牧主,你真的要让落可岚死吗?”
楚暮死命攥向她脖子的手骤然而松,赤红双目中冲斥着阴嚣残暴,头颅诡谲的摆动着:“我为什么要让她活着?那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知道吗?她竟然爱上了陌炫熠,我守在她身边整整四年,却抵不上陌炫熠出现的刹那——”“可你在她心中始终有一席之地。”
银蛟脱口而出,楚暮举到半空的拳头猛然僵住。“银蛟,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揪着她朝后撞去,死死抵在背后的石壁上。银蛟张大嘴,拚命吸着气,无力道:“在隆庭我曾问过她,会不会嫁给你?她说,只要你娶,她便嫁。”
楚暮死死瞪着她,眼中却没半点焦距,只是一片虚无。银蛟昂头,声音带了几分凄凉:“我还问她,会不会杀你?你知道落可岚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楚暮的眼珠,这才有了些许意识,张口:“她,怎么说?”
银蛟忽的就笑了,笑中带泪的朝地上瘫去:“可她,竟然反问我:楚暮会杀她吗?”
不知是因着她的话,还是他的名字,楚暮的身子如同被重锤击垮,无力的朝下垂去。银蛟俯在地上,泪水无声顺流:“楚暮,落可岚远没你想的那般没脑子,相反,她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她看得明白,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
“可她却依然说,只要你娶她便嫁。楚暮,你的爱和陌炫熠一样,从一开始就掺杂了太多东西,扪心自问,你真的会娶她吗?或许,当你灭了陌炫熠成功掌控了陌氏之后,你会娶她,因为你确实爱她。”
银蛟禁不住冷笑:“可你更爱权势,更在意别人的目光,一旦她和你的利益起冲突时,她理所当然就成了被遗弃的那个。”
楚暮反手扯着她长发揪起,血腥而凶暴:“银蛟,你想死——”银蛟没说话,只是咬着唇固执而倔强的看向她。楚暮的手朝她脖子卡去,如吐着蛇信的毒蛇:“回答我,你到底是受了何人指示?”
银蛟自幼被训练为蛟奴,她们根本没有自已的主见,她是有些小聪明,可这些却非她能窥视的出。银蛟脸色发白,无力笑道:“牧主,陌经纶中了毒,我给落可岚送去的只是普通的吃食,里面没有解药。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楚暮沉沉盯着她。“啊——”剧痛传来,银蛟痛的整个身体都缩成一团。楚暮收手,额头紧蹙。松手,银蛟身上的雪衣已沾了血痕斑斑,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楚暮拉过旁边毛巾,狠狠擦去手上血痕,怒嗥出声:“滚——”银蛟低垂着头闭眼,掩去眸中惊恐的惧意,按着地板起身,拉开门朝外跌撞而去。门外不远处,雪蛟难以置信的瞪着她,怎么可能?牧主怎么可能不杀她。银蛟瞪着她,清丽俏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惬意,按着石壁跌撞而去。两天后。夜已深浓,细雨越发朦胧,冷瑟的让人心惊。落可岚焦灼看着怀中的陌经纶,无力朝地上的乱石倒去,冷风自四面拥入,一直渗到骨头缝里。她真的在没有力气,在扛下去。仿佛闪电兜头而来,洞里瞬间亮起,她下意识的揽紧怀中人,朝旁边躲去。黑影落在面前,身上带着雨夜特有的湿意,落可岚睁大双眼。“哇——”她的手臂骤然而松,双手抱着头,放声大哭。暗龙将手中莹灯甩到旁边,伸开双臂将她揽入怀抱,禁不住皱眉道:“每每都是自个逞能,有能耐,你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