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阳光涌进客厅的时候,席简南的手机响了起来,同时响起的,还有家里的固定电话。纪以宁这才反应过来,抽回环在席简南腰上的手,去接固定电话,席简南接起了手机。手机是纪小五打过来的,固定电话是警察局打过来的,大致内容都一样,“小律言和纪小五配合得很好,他已经成功地被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现在正在送他回警察局的途中,家长可以去把孩子带回来了。”
席简南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看向纪以宁,她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点头,“好,我现在马上去警察局。”
挂了电话,纪以宁抹了抹眼眶里的泪水看向席简南,欣慰地傻笑着:“他没事了。”
相比刚才,席简南的态度淡漠了不少,他“嗯”了一声,朝着门口玄关处扬了扬下巴,“车钥匙在那里,开车……小心点。”
纪以宁一愣,脱口问:“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有多傻,纪以宁尴尬地“咳”了一声,“不好意思,我……我先走了。”
纪以宁转身就跑了出去,席简南张了张嘴,那句“我跟你一起去”最终是没说出口。那是纪以宁的孩子,她和别人的孩子。他不想见到。可是纪以宁很想见到,几乎是想现在就见到。席简南的车库很大,里面的车简直可以办一个世界名车展览,可是此刻的纪以宁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开了他常开的那辆保时捷,往警察局奔去。早上的阳光总是分外灿烂,照在纪以宁嘴角的笑意上,衬得她的笑容更加明媚。小律言终于没事了,他回来了。纪以宁从来没有开过这么快的车,车子一路疾驰在马路上,灵活地拐弯、加速、减速,畅通无阻,就好像她的心情。到了市警察局,纪以宁直接就把车停在大门前,冲进了警察局。“妈咪。”
清脆干净的声音,如天籁一般,纪以宁看着小律言,明明只是一天两夜不见,可是她却感觉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了,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把小律言紧紧地抱在怀里。“对不起,小律言,对不起,是妈咪没照顾好你,妈咪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好不好?”
纪以宁哭得像一个小孩。“妈咪,我没事了。”
小律言从纪以宁怀里挣脱出来,把自己完完全全地展现在纪以宁面前,“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哦。”
纪以宁摸了摸小律言的脸,点了点头,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小律言伸出稚嫩的手抹去纪以宁脸上的泪水,低声说:“妈咪,你别哭了,这里人很多……”纪以宁看了看四周,囧了。刚才冲进来的时候她的一门心思全都在小律言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四周都是人——警察,还有穿着军装的特种兵。或许是大家都能理解她的心情,给她的微笑都是善意的,只有那一个男人,若有所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个男人一身军装,衣领上的军衔高得吓人,五官如刀削般妖孽,英气勃发,看起来有些痞气,却不显得讨厌。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眼神锐利如鹰,不像席简南那么冰冷镇静,而是赤裸裸的锐利,仿佛世间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双眼睛给纪以宁的感觉……似曾相识。“嗨,”男人慵懒地跟纪以宁打了个招呼,“小以宁,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真不记得我了?”
“嗯?”
纪以宁一愣,“我们……认识吗?”
“啧。”
男人佯装出不满的表情,“公辰逸,真的不记得了?”
纪以宁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上以前认识的人,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已经忘记了。“不好意思。”
纪以宁朝着公辰逸歉然一笑。“看在你很多年前救过我一命的份上,饶过你,没关系。”
公辰逸一个漂亮的动作从椅子上下来,走到纪以宁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你儿子……是谁的?”
纪以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这个雅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唐突的问题,眉头慢慢皱起。“忘了你已经不记得我们了,冒昧了,抱歉。”
公辰逸这才记起眼前这个纪以宁,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和他恣意打闹开玩笑的纪以宁了。他看着小律言,脑海中浮现出席简南的脸。这两张脸虽然不一样,但是冷静时的眼神和神情,甚至是说话的语气,都他妈一模一样的啊!“没关系。”
纪以宁笑了笑,“谢谢你们,帮我救回了小律言。”
公辰逸慵懒地眯了眯眼,摸了摸小律言的头,“应该是我们谢谢这小子才对,没有他,那些小孩不一定全都可以平安脱险,嗯,这头脑……也挺像的。”
就是长得不像,否则他就认定小律言是某人的儿子了。“嗯?”
纪以宁疑惑地看着公辰逸,还没弄清楚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又听见公辰逸说,“好了,带孩子回去吧,以后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