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沈若华躺在病床上,满脸威胁的环视了面前的一群医生,说:“我刚才说的,你们都听清楚吗?”
“……”医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愁容。这是什么事啊!他们的本职工作是救死扶伤的,结果被这个老太太抓过来一命二令的,要陪她演戏!这沈夫人年纪也不小了!身子也不是那么强健!真是能够折腾的!“我问你们听见了么?”
沈若华不满,又高声问了一遍。王思怡看到这里,连忙上前,柔声解释道,“各位医生,每个家庭都有棘手的难题,你们都知道,沈阿姨是最在乎顾总的。而顾总,当然也是最在乎沈阿姨的!沈阿姨这么做,也是用心良苦,希望你能理解沈阿姨的一片苦心。”
医生们齐齐地转过头,看看王思怡。唉,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沈老夫人和王大小姐加起来威胁他们,他们能不撒谎吗?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个医生说话了:“沈老夫人和王小姐地苦心,真是令人动容,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有了一个配合的,其他医生也不坚持了。他们纷纷点头:“是是是,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老夫人和王小姐的!”
“对对对,沈老夫人对顾总的舐犊深情,真是感天动地!”
听到这里,沈若华和王思怡对视了一眼,满意地笑了。这时,李管家匆匆的推开了门。他迅速的走到沈若华的身边,说道:“老夫人,先生来了,正在上楼。”
“知道了。”
沈若华点点头,她再次威胁性的看了医生们一眼,说,“明轩马上就来了,你们去外面等着!”
“好的,老夫人!”
医生们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了神色各异的沈若华,王思怡,还有李管家。……这一边,顾明轩急匆匆地走出电梯,面色凝重赶到了病房前。医生们远远地看见顾明轩来了,神色尴尬地迎了过去。“我母亲怎么样了?”
顾明轩气息微喘,剑眉紧皱,一看就是很担心沈若华。看到这里的医生们都有些不忍了:顾总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妈!但是,老夫人交代的事情,还是的去做!于是,一个医生走了出来,他轻咳了一声,说:“老夫人刚才病情突发,虽然刚才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情况不容乐观,加上之前老夫人身体本来就不好,各种并发症加上心情郁结,恐怕……”“恐怕什么?”
顾明轩一把抓住了那个医生的领子。医生们“哗”地一下全都退后了一步,全都瑟瑟地低着头不敢说话。被顾明轩抓着的医生苦不堪言,忍着被顾明轩强大气场凌迟的痛苦,继续说准备好的台词:“顾先生,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您现在还是进去看看老夫人吧!毕竟,有些时间,您应该好好珍惜……”有些时间,应该好好珍惜……顾明轩瞳孔一收,猛地放开医生,推门快步走进了病房里。看到这一幕,医生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默契又迅速地离开了。……顾明轩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王思怡正坐在沈若华旁边低声啜泣,李管家也低头一脸哀伤。而他的母亲——沈若华,浑身插满了管子,呼吸微弱,眼睛半阖,一副奄奄一息、活不过一个小时的样子。“妈……”顾明轩声音发涩。他站在原地,迟疑地没有上前。还记得小时候,母亲穿着一身连衣裙,抱着自己在草地上玩耍,她那时候,那样年轻又有活力。怎么现在,母亲突然就倒下了呢?母亲绝对不能死!绝对不能!她为了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母亲,也不会受到任何的欺负了。所以,他绝对不会,让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明,明轩,你来了……”沈若华声音虚弱极了,断断续续的,完全没有了刚才中气十足的威胁那些医生的样子。“明轩……”王思怡满脸泪痕(眼药水)地走到顾明轩的身边,轻声说,“你不要太难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我……”王思怡话还没有说完,顾明轩便径直略过她,走向了病床旁边。他坐到床边,轻轻地握住了沈若华的手:“妈,我来了……”“明轩,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们母子两个,连最后一面的都见不到了!”
“妈,不许这么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顾明轩眼眶发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母亲之前恢复地很好,怎么恶化成这个样子?“明轩啊,你不要安慰妈妈,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妈!”
顾明轩抬高声音,不想让沈若华说下去。“明轩,你听我说。”
沈若华长长地呼了一口微弱的气,“我年纪大了,对自己的生死,也看开了,但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妈,你不要说了,好好休息!”
“不,我要说,不然我怕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沈若华用力地咳嗽了一声,顾明轩连忙担心地握紧了她的手。沈若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轻声道,“那个洛青栀,品行不端,勾三搭四的,真的配不上你!只有思怡,才有资格和你在一起!”
“妈!”
顾明轩不由地拧眉,“你又提起这件事情了,我……”“明轩,我都快死了,你能让我好好地和你说一说话吗?妈妈是真的在乎你啊!”
沈若华的说情真意切,虚弱中,带着将死之人,对至亲的不舍和担心。“……”顾明轩动动喉咙,再也无法开口阻止。“李管家!”
沈若华动动眼珠,看向了他。李管家上前,拿出了那份洛青栀已经签了名字的离婚协议书。“……”顾明轩看着协议书,怔在原地。“明轩,签上名字,好吗?”
顾明轩下意识地摇头:“妈,我……”“咳咳咳……”顾明轩的话还没说完,沈若华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沈阿姨!”
王思怡惊慌的上前,连忙将一只手帕放到了沈若华的唇边。沈若华拿着手帕又咳嗽了几下,再次摊开的时候,上面有一滩鲜红刺眼的血……“妈!”
这一刻,顾明轩是真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