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一个小小的瓶子吗?有什么稀罕的。”
负责记录的男人偷偷打开玉瓶,往里面瞧去,只见散发着金色光泽的七枚颜色各异三品丹药,整整齐齐地躺在里面。“我的乖乖,这礼可太重了,我得去告诉老爷。”
男人自言自语完,连忙找个人替班,往里屋走去。沈放踏入内院,宽大的院子里,沾满了人,大家各自聊着天,气氛欢快。显然,在这里面有很多张熟悉的面孔…………“夜大人,您也来了!”
沈放用侧眼注意到了来人,尴尬地都能用脚趾扣个地洞了,这不是李淳安他老子,李尚恩吗?沈放假装没听见,继续往里面走。可谁知那李尚恩立马追了上来,拦住了沈放的去路。眼见躲不掉,沈放也索性不走了。“啊,真巧啊,李大人,你也来庆贺?”
李尚恩点点头,“工部尚书王大人与我是世交,这不来怎么行呢?对了,昨日犬子多有冒犯,还望您恕罪啊!”
好家伙,原来是示弱来了,反倒搞得沈放不好意思了。“大人言重了,公子并没有冒犯我,我们只是起了一些小摩擦而已。”
李尚恩也尴尬地笑笑,既然是小摩擦能让你一拳打裂胸骨?你沈放简直欺人太甚!不过,现在沈放掌管司法刑法大权,也只能先忍让了。“大人能原谅犬子,实乃他的荣幸。还望大人能给个机会,我做东,让犬子给大人好好的赔个罪。”
沈放连忙摆手,“大人太客气了,做东就不必了,只要令郎遵纪守法,就不会再有这些麻烦事。”
要和这俩父子吃饭,沈放估计会当场吐出来,还是别为难他了。不过,沈放这一句话也把李尚恩气得不清,合着在你身放眼里自己的儿子就是违法乱纪的暴徒。沈放要是知道李尚恩心中所想,估计会毫不犹豫的说“是”!“既然大人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了。”
李尚恩知道再聊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便灰溜溜的逃走了。一旁的舒杉看着李尚恩一边走,还一边叹气的背影,露出了佩服的眼光。“真是不容易啊!能拉下面子求一个八九岁的小孩,这世上也没几个大人能做到了!”
沈放意味深长地笑笑,“这大概就是恨铁不成钢吧,儿子不争气,只能老子来给他擦屁股。”
…………………………二人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开始吃起桌子上拜访的果盘。“果然还是老三样,红枣,花生,桂圆,瓜子。”
舒杉耸耸肩,“不然呢?你还想吃啥?”
沈放咽了咽口水,想起昨天在东宫吃的核桃酥的美妙滋味。“我想吃核桃酥了…………”听沈放这么一说,舒杉也开始咽口水,“我也是,那核桃酥甜而不腻,口感极佳…………”沈放连忙求饶道:“你可别说了,我还没吃早饭,就等着吃这婚宴呢!没想到都这么久了都还不开席,我都快饿死了。”
舒杉白了沈放一眼,“谁叫你不吃早饭,怨谁?”
二人正说着,一个穿着黑色婚服,戴着魂帽的年轻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男子体型很瘦,但是却很高挑,看着倒有些书生气质。面对着一众宾客,男子双手抱拳,“感谢各位对我鸿杰的厚爱,能于百忙之中抽得一点空隙为我庆贺,鄙人倍感荣幸!还望诸位,玩的开心,吃的过瘾,喝的畅快!”
在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虽然没见到新娘,但是光看这新郎就已经是一表人才了。一旁的舒杉一直有个疑问,但在此刻却更加好奇了。“你说,其他人的邀请你都推掉了,那为什么偏偏来参加他的婚宴?”
沈放神秘的笑笑,解释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请帖是他老爹发的,也就是当朝工部尚书鸿钧。此人家教严谨,爱国敬业,公正严明,从不参与党派竞争。其子鸿杰更是如此,年少有为,不屑于权贵为伍,与太子和各方势力都没有太多交集。他爹虽然不愿加入,但也不愿得罪各方,一直在这种介乎微妙的平衡之间,左右逢源。光是这一点,我就十分佩服!”
沈放点点头,人际关系本来就是一张复杂的网络,稍有差池,全盘皆输。能再官场权衡利弊,做出各种选择,想必这鸿钧的阅历………“更难得的是其子鸿杰没有半分不良嗜好,我在真武司办案这么多天,就只有刑部和工部的尚书还有他们的子女是干净的,其他都是有过案底的。”
舒杉听完,感慨道:“真是讽刺啊,最不应该有黑历史的礼部尚书却如此不堪,真是满嘴的仁义道德!”
沈放接着也是说出了让舒杉印象深刻的一番话:“道德是用来要求自己的,而不是要求他人的。他李尚恩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教好,这个尚书职位在其他人眼里,早已经是空有其表。”
沈放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嗓子。和舒杉聊了这么多,都没怎么注意鸿杰去哪了。自己来这鸿府的目的,可不只是庆贺这么简单。由于沈放太矮,被周围密密麻麻的大人给拦住了视野。现在不找到鸿杰把事说清楚,只怕等下喝酒喝开了就没有空闲了…………这大夏天的本来就热,穿着这身衣服也闷,沈放急得一脸的汗。“监司大人,在找什么啊?”
沈放回过头,笑了笑。“原来是鸿大人,久仰久仰!”
那鸿钧已是一届老朽,白发白须,看上去慈祥但是睿智。“我就知道,您肯定会来。”
沈放倒是有些意外,“我推了那么多人的拜帖,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来啊?”
鸿钧哈哈大笑,“因为,您和老朽是一类人啊!”
沈放看着老者自信的目光,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对我倒是挺了解。”
老者从袖子里拿出沈放送的玉瓶,“人到了就行,送这么重的礼,老朽可担待不起啊!”
鸿钧把药瓶放在沈放面前的桌子上,意思很明确。“鸿老,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您若是不收,别人还以为我后悔了呢!”
“这个…………”鸿钧也很是纠结,沈放说的也是在理。只不过,这么贵重的礼物,怎么回的起呢?沈放走到鸿钧面前,踮起脚尖,要和鸿钧将悄悄话。鸿钧也是乖乖的凑下身去,沈放压低了音量,慢慢地说道:“放心,我不做亏本的买卖………”听到沈放这么一说,鸿钧也是乖乖将桌子上的玉瓶给收了回去。“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旁边看着人是莫名其妙,不就是一个破瓶子吗?有什么可稀罕的?可他们不知道,就那个瓶子值的钱是他们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