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1)(1 / 1)

薛沉景没理会系统阴阳怪气的挤兑,他暗中观察了裴惊潮数日,很看不上这个潜在的情敌,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透明的腕足从他身后探出来,搭在肩膀上,腕足末梢嘭得爆炸开,宛如一朵绽放的鲜花,化作不可计数的蠕动的柔软细丝,这些细丝在空气中摇曳,捕获着留在虞意身上的信息。  薛沉景随着细丝摇曳的方向找去,最终,他追寻到一座鬼城中时,失去了虞意的痕迹。  这座鬼城外遍地都是烧过的纸钱香灰,围着废墟外缘环绕着一圈符咒结成的绳圈,绳圈上的符咒新旧不一,可以看出是经年累月,一重一重叠加起来的。  薛沉景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有周边的村民在举行祭祀活动,里面还有几个照花宫的修士。  这些修士一身淡紫色长衫道袍,头束玉冠,尘土不沾,在一群粗布麻衣的乡野村夫当中,犹如鹤立鸡群。  一顿折腾的祭祀礼节之后,照花宫的修士拿出了一沓符咒交给村长。  “将这叠符咒每隔十丈绑一张至绳圈上,等中元节前,照花宫会重新对此地结界进行加固,到时你们就照往年一样准备就行。”

村长连忙唤来村里年轻力壮的汉子将符咒分发下去,叫他们按照仙长所说去做。  不过,现在才将将三月,距离中元节还有好些日子。  他担忧地问道:“仙士,我们见那只仙鹤在鬼城上空徘徊了整整三日,哀叫不止,这鬼城当中是不是有什么变动啊,要是有的话,今年的仪式可以提前吗?”

那修士微微蹙眉,垂下眼眸,淡漠地扫了一眼弓着腰殷切望着他的凡人,“村长是在质疑照花宫的能力么?”

村长局促地抬手擦汗,背脊弯得更低下去,连声道:“小老儿哪里敢,要不是照花宫的仙士每年都来镇压城中恶鬼,我们附近的村子又岂能安生,是小老儿说错话了,仙士莫怪。”

修士嗯了一声,淡声道:“那只仙鹤我们带走了。”

说完,几个人便并指掐诀,御空而去。  薛沉景追在照花宫的修士身后,在一家茶寮里见到被绳索绑住的鹤师兄。鹤师兄一见他,就激动地扑腾起来,鹤嘴被绑住叫不出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鹤师兄先前被他更改了认知,虽虞意醒过来了,但这只蠢鸟还没清醒,还把他当做自己主人的糟心相公。  它平日不喜薛沉景,但关键时刻,还是只能放下成见,找他求助。  照花宫的修士立即看过来,薛沉景迎上去,朝他们拱手一礼,说道:“几位道友好,这只仙鹤是道友们擒下的吗?”

对方上下打量他一眼,起身还了一礼,“它破坏了我们的结界,我们正要将它带回照花宫处置。”

“原来是照花宫的道友。不瞒诸位,这只仙鹤乃是在下的坐骑,前几日和我走散了,在下找了它许久。”

薛沉景斥责地瞪了丹顶鹤一眼,扑腾的鹤师兄立即安分了。他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袋子沉甸甸的灵石递上,惭愧道:“是我没能管好自己的坐骑,给诸位添麻烦了,一点赔偿,望道友笑纳。”

几人从仙鹤的反应,也看出他们应该是认识的。这几名照花宫的修士也不至于稀罕一只愚笨的仙鹤,他们接过灵石垫了垫,当即便解了绳索。  最后提醒他道:“希望道友好生约束你的坐骑,莫要再乱闯别人的结界,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事,就不是一袋子灵石能够解决的。”

“多谢提醒,在下定会好好教训它一番。”

薛沉景眯眼瞧了一眼鹤师兄,领着它出了茶寮。  鹤师兄驮着他飞离此地,到了一处小树林才重新落到地上,薛沉景问道:“你主子呢?”

丹顶鹤围着薛沉景一通嘎嘎叫唤,比哭还难听,扑腾的翅膀内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气,甚至压过了它身上禽鸟的气味。  薛沉景屏着呼吸,听不懂鸟语,只觉得吵得人耳窝子疼。  他一把掐住丹顶鹤细长的脖子,透明的腕足从袖口里钻出,缠住它的鸟嘴,末梢弹出一根细长的尖刺,猛地扎入丹顶鹤的后脑。  鹤师兄扑腾的双翅便软软地垂落下去,没有了动静。  薛沉景从它那比核桃仁还小的脑子里攫取到了想要的信息。  ——从镇剑石中出来后,虞意便利落地离开了云山一带,她想要去鄞州府城赶集,三日前乘坐仙鹤路过此地时,连人带鹤被一股无形力量从半空拉拽下去,坠入了那座鬼城。  这鸟被摔得晕头转向,醒来就发现自己的主人不见了,它在这附近找了三天,将鬼城的每一个角落都钻遍了,都没能找到她,反而触动了封禁鬼城的结界,引来照花宫的修士将它绑了。  “呜呜呜女主又不见了,我都叫你要赶紧去追她了!”

系统哭泣。  薛沉景松手,鹤师兄软绵绵地扑到地上,小眼睛翻着,一副灵魂快要出窍的模样。  他提着仙鹤重新回到那座鬼城外,村民都已经离开,鬼城外的绳圈上多了一串新鲜的符咒,用以压制这地方的阴气。  薛沉景将鹤师兄扔在一旁,并指画一个法阵放出地浊,地浊的雾气很快渗透入结界,覆盖住整座鬼城。  片刻后,浓雾收束回到他手中,凝聚成一幅立体的缩小实景图,将鬼城里每一个细小的痕迹都被复刻出来。  薛沉景拨动地浊,查看此地的地形,“藏阴地。”

难怪一踏入这里便觉阴气森森,这里面草木生得旺盛,却不见鸟兽,就连虫鸣声都稀疏不闻。鹤师兄在这里徘徊三日,沾染了一身的阴寒尸气。  地浊幻化的实景图在他五指间放大,展露出局部,薛沉景将这座遗迹里里外外地看了个遍,发现了一些未被岁月消磨的打斗痕迹,翻找出了遗迹里残留的文字。  这里应该是一座覆灭于数千年前的宗门遗址,因为一场大战地底灵脉倾覆,宗门覆灭。  大量怨气堆积将这一处灵地化作了凶煞之地,又经过岁月变迁,改变了周遭地貌,使得此地愈演愈烈,成就了现今这样一座鬼城。  虞意从此地路过时,正是半夜阴气最重之时,很可能是被鬼域里的地缚灵拽进去,当了替身。  “这就是你说的女主气运?随便走走都能卷进麻烦事中。”

薛沉景啧声道,他讨厌无端生出的麻烦,除了与自己目的相关之事,他都不想掺和进去,“如果她就这么死了会怎么样?”

系统大惊,“女主不能死!主人,她是你未来的老婆,不是你的仇人,你要是抱着这样抗拒仇恨的心态,是攻略不下她的。”

薛沉景面无表情,讥讽道:“我本就与仇恨怨念的魔物共生,难不成你还真的以为我的身体里会有爱和温柔那种玩意儿,可以温暖她?”

系统:“……”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就是没有才愁人,呜呜呜。  原来宿主竟然认真听过它播报的任务内容?系统突然有点心虚。  当然,薛沉景也只是嘴上这般说一说,经过镇剑石一事,他也终于向现实妥协,不得不认真考虑,该如何攻略她,提升她的好感度。  他坐到昏迷的丹顶鹤身边,望一眼山巅西坠的斜阳,等待夜幕降临。  他不慌不忙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食盒打开,盒子里分割成八个方格,每一个格子里都摆放着一样精致的点心。  薛沉景捏起一块桃花糕塞进嘴里,搓了搓指尖糖粉,思索半晌,忽而问道:“你说说看,她的心为何会千疮百孔?难不成是被人杀了全家,凶手当着她的面折辱她的父母,还是曾经被人囚禁虐待割肉取血,当做牲畜……”  反正人间的惨事大抵都差不多。  系统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不不不,没有,女主没有这样惨。”

“哦。”

薛沉景淡然地收声,继续问道,“那你说,她到底受过什么创伤,心才会如此千疮百孔又冰冷破碎?”

救命,他不仅认真听了系统任务,还把任务中的每一个词都记得好清楚!  系统静默片刻,小声道:“宿主问这些做什么?”

“你不是要叫我攻略她么?”

薛沉景舔了舔唇角糖粉,说道,“我要知道她如何千疮百孔,才好用我的爱和温柔,一一填满她的千疮百孔,治愈她的心。”

他的笑意十分恶劣,还刻意强调“爱和温柔”,听上去十分阴阳怪气。  系统:“……”这是它带过的最刺头的一个宿主。  “凡人真是脆弱,敏感,又麻烦的东西。”

薛沉景嫌弃地撇唇,等了半天,没等来系统回答,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哼一声,催促道,“说。”

系统搜肠刮肚,支支吾吾半天。  它哪里知道女主受过什么创伤啊?在书里的设定中,女主就是个生在和平年代,长在红丨旗下,温柔善良又品行端正的人间甜妹。  她没有见识过什么阴暗面,更加没有身负灭门的血海深仇,也没人欺负过她,她是在爱意中规规矩矩长大的人。  直到她十九岁之时,按照本书的剧情所写,穿入到书中世界来,才开始经历她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人间险恶。  系统本来该绑定女主,陪伴在她身边,协助她攻略反派,但是却绑定错了人。  发布的系统任务中,对于攻略对象的所有描述内容,都不是用来形容女主的,而是形容他这个反派。  所以,原著中所写的内心千疮百孔的是他,冰冷破碎的也是他,脆弱,敏感,暴躁易怒还特别爱哭的麻烦东西,通通都是他自己。  亏他还一脸嫌弃。  但是这些,系统通通都不能明说。  它在薛沉景压迫的目光下,系统内核都快烧起来了。  终于支吾出一段话:“女主从另一个世界穿来这个陌生的书中世界,又知晓自己注定命运坎坷,要被虐身虐心,她肯定很孤独,很彷徨,很无助,很想逃离这样的生活,而你就是她唯一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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