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牧心头松了一下又紧张起来。总觉得李风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周凌云见状，悻悻道，“我的话撂倒这里，程晚舟你不要骚扰我家牧牧。再对牧牧拉拉扯扯的，我饶不了你。”
牧牧低着头不知道程晚舟的表情，只听他的语气十分冷峻，“那就看你本事如何了？”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就像敌我双方终于开始宣战一样。周凌云立马跳脚，“妈，你看他，就是他在破坏我跟牧牧的感情。”
“你们不要吵！”
李风华急哄哄地劝道。牧牧始终没敢抬头，手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抠得生疼。“你们之间要是没什么问题，我想怎么破坏也破坏不了啊！”
程晚舟用咄咄逼人的语气斥道。周凌云一把把牧牧拽起来，“牧牧，你告诉他，我们之间的感情到底好不好？”
牧牧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周凌云。他仰着头，一副如果牧牧不说好这个字，他当场就要告诉李风华他们要离婚的样子。牧牧颓然地合上眼睛，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周凌云的脸上立马浮上胜利的笑容，嘚瑟不已。牧牧低着头，甩开周凌云的手，径直走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得太急，牧牧趔趄了一下，扶着墙才没有摔倒。周凌云在后面喊牧牧，他的声音越迫切，牧牧越走的快，到最后变成了跑。冲到医院外面，牧牧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全是泪。在医院外面缓了半天，她才红着眼圈去上班了。等到了公司，发现程晚舟已经坐在了办公室，积攒了两天的工作，不断有人进去向他请示工作。牧牧没功夫伤感，挤出笑容，做好助理的本职工作……倒水。办公室里，建筑一所的所长李俊正一脸急躁说着，“程院长，业主太难缠了。我们出了一版方案他们不认同，我们又出了一版还是不认同。来来回回都折腾几轮了。搞得手头上其他的项目都没法开展。”
牧牧悄无声息地给李所长的水杯里又添了些水。他说的口干舌燥，杯里的水下去的很快。程晚舟很少说话，只是靠着沙发后背，安静地听李俊说。牧牧心惊肉跳，眼神却忍不住扫过他的眼角，他微微阖着眼睛，看起来十分……疲惫。应该是这两天在日本陪边静怡太累了吧。牧牧旋即垂下眼睑，端着茶壶转身向外走。突然李俊叫住牧牧，“牧牧，程院长的水杯都空了啊。”
牧牧笑着转身，看了过去，果然，竟然忘了给程晚舟倒水。李俊三十多岁，西北人，长得有些黑，人特别爽朗，想到什么说什么，比如现在，牧牧工作上的失误被他直接点出来。程晚舟看也不看牧牧，道，“我明天跟你一起去会会这个业主！”
“那太好了。有程院长出马，我们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李俊握着拳，有些激动道。牧牧走上前，朝程晚舟面前的水杯倒。为什么他水杯的口这么小，绝对不是因为牧牧手抖，所以才把茶水撒向了程晚舟的……裤裆。李俊西北汉子的声调徒然拔高，“哎呀，牧牧你今天怎么了？迷迷瞪瞪的，你看看……程院长，烫到了吧？”
手忙脚乱地拽了许多张纸巾递给程晚舟。牧牧傻在了那里，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程晚舟饶是被人浇了热裤裆，还是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默默擦了擦，道，“边牧牧，给我和李所长定两张明天去林州的机票。”
牧牧连忙点头，“好。”
随后他头也不抬地说，“你也跟着去吧。我要整理这两天去日本参加会议的纪要，你来执笔。”
说罢，不管牧牧惊愕的表情，继续跟李俊讨论林州的项目。牧牧站了几秒，默默地转身回去订机票。迅速订好了三张机票，牧牧赶紧给张阿姨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这两天要出差，这几天李风华叫托付给她了。张阿姨跟牧牧叨叨了两句，突然压低声音跟牧牧说，“牧牧，今天那个叫什么程晚舟的人走了之后，大姐的心情就很不好。一上午都没说话。”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没？”
张阿姨讪笑两声，“先说明，我可不是故意听任墙角。我刚好走到门口，听到大姐在说什么你母亲现在在哪？我想跟她聊两句之类的话。”
程晚舟的母亲权一雯？李风华怎么突然想跟她聊两句？程晚舟的父亲是个工程师，享受着国家待遇的那种又厉害又聪明的科学家。他母亲人的长得漂亮，不上班不做家务。唯一的成就就是生下学霸程晚舟，而她唯一的爱好就是打麻将。两家隔着一堵墙，所以他妈每次出去熬夜打麻将的时候，会把他丢在牧牧家吃晚餐，做作业。李风华跟他妈当年可真是好闺蜜好基友，他妈平日里高傲地很，小区里的大妈们她都瞧不上，就喜欢跟李风华在一起玩。李风华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不知道怎么就跟他妈关系特别好。跟亲姐妹一样。但是，自从李风华跟牧牧回到蓉城住，程晚舟一家移民美国，他们姐妹便断了联系。程晚舟回来这么多天了，李风华都没说要跟他妈聊两句，怎么突然提出来了？牧牧急忙问，“他们还说了什么？”
“我不好意思听啊。就闪开了。”
仗张阿姨马上避嫌道。挂了电话，牧牧愣了一会，便给周凌云发了个微信：我明天出差，晚上我要回我妈家，给我妈收拾点换洗衣服，就不回去睡了。周凌云秒回：跟谁出差？牧牧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两个字：同事！周凌云又秒回：哪个同事？男的女的？牧牧压着火，回：全是帅哥，你开心不？大概噎住了他，他过了一分钟回牧牧：记住我们之间的协议。别惹我！牧牧懒得理他，开始翻开一建的书。最近事情太多，牧牧的脑子乱得很，怎么都看不进去书。突然书上出现一片阴影，牧牧抬起头来，正好怼上程晚舟的眼睛。此时此刻，两旁都没人。好似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