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牧咬着唇,哽咽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就是我家晚舟的魔障。他从小顺顺利利,但一遇到你,就再没安生过。他好不容易离开你,移民美国,学习、毕业、工作,没有一样不顺利。然后他又遇到你,便全是灾难。他现在躺在ICU,鼻骨骨折,脑震荡,大失血……你放过他好不好?”
牧牧的眼眶里全是泪。“我家晚舟为了你放弃美国的事业回去当什么建筑院破院长。明明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跟你在一起。你算什么啊?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拿什么配他?”
权一雯的话一字一句的全部戳进牧牧的心里。“行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你千万不要来找他,不要来看他。算我求你,你不要再来祸害他了。”
说完,权一雯把电话挂了。牧牧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几乎瘫坐在沙发上。趁着李风华没回来,牧牧给冯璐打了个电话。她跟牧牧约在了京华设计院门口的咖啡厅。“师姐,现在设计院可在风口浪尖上,谁都不敢乱说乱走动,我好不容易溜出来,只有十分钟时间。你找我什么事?”
冯璐喘着气问。牧牧情绪十分低落,“师姐求你个事。”
冯璐愣了下,“师姐,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
牧牧一把拉住她的手,“程晚舟受伤了,在ICU。可我不知道他在哪个医院,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下?我……想去看看他。”
冯璐大惊,“啊!程院长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牧牧低下头,把她跟周胜之间的事情简单说了下。冯璐气结,“师姐,昨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那个老流氓这么欺负你,你咋不吭声啊。”
“他是小人是混混,手段阴狠,我怕他……”“师姐,有时候你就是想得太多了。要警察干什么?就是来收拾这种坏人的。要不是程院长跟踪你到那个烧烤屋,你昨晚能全身而退都是两说。”
“还有,你那么说程院长,他肯定伤心死了。”
牧牧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你让方医生去打听一下。他们是好朋友,权一雯一定会让他去探视。然后,把我悄悄带进去好不好?我就想看他一眼。”
牧牧期期艾艾地问。冯璐对牧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现在怎么不说他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怎么心疼地要去看人家啊?”
牧牧抿着唇,不吭声。“师姐,那你在这等着我,让方青豫联系好了。你去跟他汇合?”
牧牧连忙点点头,焦心地等着冯璐给牧牧回信。不到半个小时,方青豫便打来电话,告诉牧牧程晚舟在w医院。他会在医院门口等着。牧牧连忙打车,去了医院。方青豫一见到牧牧就说,“晚舟现在已经从ICU转到普通病房。我托这里的朋友打听了下。他现在情况还算稳定。失血过多,需要静养。还有就是有轻微的脑震荡,还有几处刀伤,缝了几针……”牧牧捂住嘴,在医院门口忍不住哭了起来。来来往往人流中,牧牧哭这么难看,别人也不会看。毕竟在医院,每天都有不好消息发生。方青豫伸手拍了拍牧牧的肩膀,“我听晚舟的主治医生说,他本来不可能失血这么多。不知为何晚舟晚去了医院两个小时。所以……”从烧烤屋到牧牧家半个小时车程,中间就有两家医院。他是为了把她安全送回家,才忍着痛,流着血,导致失血过多。牧牧的心揪做一团,疼得无以复加。“他一个大老爷们,受点伤,恢复地快。你别太伤心。”
方青豫试图安慰牧牧。“他是为了我!”
“你们两个啊……真是冤孽。我这个旁人看都看不下去了。要好赶紧好,要不好就别再见面,每次搞得都是要死要活的。”
……病房在走廊的尽头。牧牧低着头,跟在方青豫身后。突然,他停了下来,“牧牧,躲起来。”
牧牧赶紧闪到旁边的安全门口。这时,牧牧听到权一雯的声音响起,“青豫,你来了。”
“阿姨,我来看看晚舟。”
“嗯。晚舟的主治医生叫我去办公室谈谈事情,你先去看晚舟。我随后就回来。”
方青豫说了声好。牧牧听见权一雯的高跟鞋越走越远,便从安全门后走出来。方青豫低声道,“牧牧,你快进去吧。我让我朋友缠住晚舟妈妈。你只有二十分钟时间。”
牧牧嗯了一声,转身就往病房跑去。然而牧牧跑到病房门口,脚步却停了下来。牧牧鼻子酸地厉害,心跳如鼓。“牧牧,你快进去啊。”
方青豫在不远处帮牧牧放风,见她踌躇不前,急着催她进去。牧牧咬着唇,手掌放在门上,使劲一推,便走了进去。房间里洁白一片,帘子遮着床,不见人影,只能听到仪器发出的滴滴声。牧牧不由放低脚下的声音。一步一步,牧牧先是看到程晚舟修长的手掌,手背上缠着绷带。紧接着看到他的下颌,他的鼻尖,还有隐藏着他黝黑眸子的眼睑。他的唇紧紧闭着,眉间微微皱起,神情并未因睡着而放松。他的胸口敞开,横七竖八地缠着白色的绷带。嘴角处全是乌青。牧牧捂着嘴巴,差点哭出声来。他为什么听了自己的狠话之后,没有走?为什么?牧牧就是不想让他为自己受伤,才对周胜曲意讨好。他跟七八个手拿棍棒的人打了起来,不知道他这副身躯经受了多少重击,才把自己从周胜手里抢回来。牧牧的心都快碎了。就在这时,突然程晚舟的眼睛睁开了。牧牧愣住了,下意识地咻的一下蹲了下来。“边牧牧……”程晚舟沙哑的声音在脑袋上方炸响。牧牧鸵鸟般希望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躲在床下就是不起来。“你……要蹲到什么时候?”
牧牧苦着脸,擦了擦眼角的泪,缓缓站了起来。程晚舟凌冽地瞪着牧牧,眼里全是怒火。牧牧饶是心里对他担心不已,然而别扭地就是不肯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