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千万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语给搞迷糊了。男人的话，都是一时之说。过后身就全忘了。不怕你骂我。当年你看我跟你妈感情那么好，梁娜那个贱人一个糊弄，我就变心了。现在想想，连我都唾骂自己。”
“就算我同意你跟程晚舟的婚事，他妈能同意吗？根本不可能。”
“现在他们两家是世仇了！不可能结为亲家的。”
“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到时候你嫁过去，连个给你撑腰的人都没有，后半辈子可咋办？再说，你现在是离过婚的人，你再结婚可得挑好了。不能再糊里糊涂地就嫁了。”
牧牧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头痛地厉害。“牧牧，我这说了半天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边韶良戳了下牧牧的胳膊问。牧牧闷着声，“爸，我今晚喝得有点多。你想说的话，明天等我清醒点，你再说，好不好？”
边韶良一听，立马站起来，“我都忘了这茬了。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
听到他的脚步声去了厨房，牧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程晚舟打了电话。然而他手机关机。牧牧抿着唇，心想，他这是给自己选择呢！不，不是选择。牧牧没有其他路可走。喝了蜂蜜水，边韶良赶着让牧牧回房睡觉。蒙着被子，她身体抖个不停。他来找自己……他要走了……其实，这也在意料之中，然而牧牧就是抖个不停。哭都哭不出来是什么感受。现在总算是知道了。明明心痛地不行，却不能喊出来。他那一吻还萦绕在唇边，而随之边韶良的怒吼和斥责也紧跟其后。牧牧紧紧抱住自己，心里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急！那么不好的日子都过来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然而这次他要走了，这不一样……心思千转百回，头晕眼花的，心里有根弦紧绷着，眼睛闭上怎么都睡不着。熬到夜里两点，牧牧心里慢慢腾起一股孤勇，不论如何，总要再见他一面。哪怕只是看一眼，至少现在心里好受点。牧牧想好之后，毫不迟疑地咕噜爬起来，悄悄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拉开门。客厅黑黑一片，牧牧刚踏出一步，就看见一个黑影从沙发上起身，沉哑的声音问，“牧牧，你上厕所？”
牧牧脚下一顿，“哦……爸，你怎么躺在沙发上？冷不冷啊？”
牧牧啪一声打开灯，见边韶良一脸惺忪。他揉了揉眼睛，道，“看电视看着看着睡着了！”
牧牧抿着唇没说话。他跟牧牧住在一起的这几晚，每天就是看电视再晚，也会回房睡觉。今晚他防的是牧牧。“赶紧回去睡吧。我上完厕所继续睡！”
边韶良看了牧牧一眼，“好！”
牧牧拐个弯真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出来，看见边韶良还杵在客厅等着牧牧。牧牧无奈道，“爸，你赶紧去睡吧。太晚了现在。”
边韶良点点头，仍然不动身。牧牧只好先进了房间，然后贴着门听见边韶良房间的门总算关上了。这么一折腾，牧牧刚才的冲动也淡了。然而还是鬼使神差地查了从小区去凯宾斯基酒店的路线，一看还真挺近。半个小时车程。牧牧还怕自己早上睡迟了，提前定了起床时间。然而等早上起床，发现边韶良不在他房间。一想到他可能得的病，她赶紧在家里找了一遍，这次发现他留在冰箱上的便利条。说自己下楼去买早餐去了。牧牧给他手机打电话，手机却放在家，他又没带在身上，也是醉了。左等右等，楼下卖早餐的店就在小区对面，大过年的，也就这一家早餐店还在开着。之前牧牧带边韶良去买过一次。来回也就二十分钟。但怎么过去了半个小时人都没见回来。现在时间是八点，牧牧心急如焚，不能坐在家里干等。拿起衣服，就冲到楼下。牧牧一路走到早餐店门口，都没看到边韶良。到了早餐店门口，牧牧问了老板，人家说没见到边韶良。牧牧一下子慌了。这是又走丢了？大年初一在花市走丢，大年初三买个早餐人不见了。这次牧牧真的要带他去医院看看了。牧牧赶紧拿出手机翻到边韶良的照片，沿途开始问人。问了十来个人，终于有个老太太说似乎看到这个人在隔壁那个小区晃悠。“那老头嘴里念叨着什么，我都来买菜来回走了两趟，还看见他在那晃悠。”
牧牧一听，赶紧往老太太指的方向跑。按照位置跑过去，却没瞅到人。牧牧抬头看见两个小区监控视频，赶紧跟保安人员讲明事情，他们让她进了监控室。调查画面，果然看见边韶良十分钟前在这个小区门口的身影。他之后往小区的后门走过去了。保安队长在微信群里让所有的保安找人。不到十分钟，有人说找到人了。牧牧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赶紧道谢，跟着保安队长过去领人。见到边韶良的那一刻，边韶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牧牧，我想去楼下给你买个白粥喝。。昨晚你喝多了，现在应该胃难受。可我找不到之前你带我去的那家。这里的楼都长得一样……”保安队长笑道，“大爷，这不怪你。这几个小区都是一个样。我刚来的时候也经常迷路。不过，小姐，你还是得注意点。这次是幸运找到人了。下次可就难说了。”
牧牧连声称是，拉着边韶良的手往回走。“牧牧，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没用了。连买个早餐都办不好。哎！”
边韶良有些难过地问牧牧。“爸。你这才刚过六十岁。还年轻地很。别说这种话哈。”
边韶良叹了口气，“一想到梁娜，心里就恨得厉害。可现在又无能为力。更觉得自己没用。”
“他们这不是正在打官司嘛。他们占理，她肯定会输的。你就别多想了。”
牧牧安慰道。边韶良又叹了口气，没说话。送边韶良回到房间，又在他殷切的目光里喝了粥，牧牧哄着他上床歇歇脚。偷偷看了下时间，还差十分钟到九点。牧牧瞅着边韶良似睡非睡的样子，道，“爸，那个我等会可能要去趟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