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向天闻言身影猛地一顿，随后颓然地靠坐下来，闭上眼睛回想起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根本就不应该回国的。”
顾朝明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虽然之前用过了镇静剂，但是也少有对方这么平静的时候，随后叹了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你能这么想，就说明这一趟回国还是有收获的。”
“已经来不及了。”
穆向天淡漠地看着窗外淡淡地道。“那就重新开始，好好儿治病。”
顾朝明引导地道。穆向天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我没打算重新开始，发生过的就是已经发生过了。”
“……那你想怎么样？”
顾朝明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病人，无论他怎么试图沟通，对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任何想法。穆向天并没有回答顾朝明的问题，而是淡淡地道：“你走吧，我不会再随意发疯了。”
“……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有责任在你情绪不稳的时候留在你的身边。”
顾朝明道。“我现在情绪很稳定，比任何时候都稳定。”
穆向天继续下着逐客令，随后把门外的人喊进来道：“送顾医生。”
“是，顾医生，请。”
梁子接到吩咐走过来道。“……那你自己好好儿静养。”
顾朝明无法，只得先离开，走至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希望你不要太逼着自己。”
“……”程晓晓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好像是被车子来回碾压过一般，直到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应该已经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了。她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天花板，就算只是白花花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也万分地珍惜这重见光明的日子。“醒了，感觉怎么同样？”
一只温热的手递过来摸了摸程晓晓的额头道。程晓晓闻声望去，张了张嘴沙哑地道：“孩子……”穆向天顿了一下，随后给程晓晓捏了捏被角道：“你现在还很虚弱，多休息，其他的事情等你好一点儿了之后再说。”
记忆中穆向天真的少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可是这一切在程晓晓看来只觉得讽刺，她发出了一个如野兽低吼一般嘶哑的笑声，也不知道是在嘲笑穆向天还是在嘲笑自己。随后，就在穆向天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笑声戛然而止，程晓晓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看穆向天一眼，也不打算再说任何话了。她是有多天真，在那暗无天日的几天里面，还在祈求着穆向天会把自己救出来，她是有多傻，才会到最后才肯承认绑架自己的人就是穆向天……穆向天看着闭上眼睛就像是睡着了的程晓晓，想吻她却又怕惊吓了她，只是轻轻地握着对方的手陪她。睡吧，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程晓晓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一个软软蠕蠕的孩子在向自己招手，然后她才刚刚迈出了一步，小孩子就彻底地消失在了黑暗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一般，泪水从眼角划过，随后被人温柔地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