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家里来这么多人,有些害怕,蜷缩在燕雨蝶的怀里,不敢说话。看向王兰香,燕不病的心情同样复杂。自己的女儿,跟自己的外甥女嫁给了同一个男人,换做谁心里都不舒服。更何况,这两个表姐妹还没有一个是正室,心中就更憋屈了。“几年没见,兰香也漂亮了不少,正好你们在一起,以后彼此多照应点儿!”
照应什么?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燕不病的意思明显是在说,今后你们两个要联起手来跟林小桐抗衡,也只有这样才有出线的机会。吴爸吴妈毕竟是年逾花甲的人,又怎么会眼看着家里的和睦产生祸端?哪怕是有一丁点的火星子,都要摁灭在摩擦中。“看亲家说的哪里话,咱们在这儿的都是一家人,彼此照应是应该的!”
对于林小桐,吴妈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哪怕后来因为一些波折,相继多出来一个燕雨蝶一个王兰香,在吴妈的心目中,林小桐仍然是自己最亲最近的儿媳妇,没有之一。燕不病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病,脸上尴尬的笑笑,猛的一转身看向身后的玛莎拉蒂敞篷车。“看看,喜欢吗?老爸一辈子没什么能耐,这辆车给你当嫁妆,以后想爸爸了,随时可以跟吴迪回去看看我!”
吴迪不懂车,但不代表林小桐不懂,算上车船税什么的,得三百多万啊。一想到这辆车是燕雨蝶的嫁妆,又一想到自己的家世,不由得更加惆怅起来。而当燕雨蝶听到嫁妆两个字的时候,眼泪不争气的瞬间淌了下来。这么多年一直是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燕家有油水的任务都轮不到自己父女二人,老爸把这辆车当嫁妆送给自己,一定是花光了自己半辈子的积蓄啊。猛得将小乐乐往王兰香怀里一塞,抱着燕不病失声痛哭起来。她记得,二伯燕不嗔往家里送过一次嫁妆,正是之前吴迪住的小院的房产证。但那是代表燕家送来的,跟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自己老爸把全部身家都拿出来当嫁妆,燕雨蝶心里怎么能不难过?又想到没了自己,老爸在燕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一时间燕雨蝶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好像,在倾诉自己无声的委屈,也在倾诉短短几天没见到爸爸,一朝做为人妇的思念。燕不病心里明白的很,但有些话却只能藏在心里,轻轻的拍打女儿的后背,让她尽情的发泄。“好啦好啦,刚结婚就哭成这样,别人还以为你在婆家受委屈了呢,我看这不是挺好的嘛!”
这算是明着讥讽了,不是好像,而是的的确确受委屈,但只能私下里跟父亲倾诉心肠。吴爸脸色不太好看,但此时也只能脸上陪笑把燕不病往屋里请。燕不病一摆手,松开燕雨蝶又将手上古朴的木头箱子递到燕雨蝶面前。“这是你妈生前的嫁妆,我没打开过,今天也一并给你带过来,想你妈了,就打开看看!”
燕雨蝶一听到是妈妈生前的嫁妆,刚止住的眼泪,再次被无尽的悲伤和思念所取代。无比郑重的接过木箱子,硬生生的把所有委屈的泪水往肚子里吞。吴爸吴妈一看事态不好,如果再任由发展下去,就没法收场了。“虽然雨蝶进门晚了些,可我们也是把她当自己亲女儿待,亲家放心吧,外面冷,赶紧进屋吧!”
听到吴爸第二次催促,又听到吴爸违心的说把自己的女儿当亲女儿待,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自己也是知天命的人了,什么事看不透?真能把我女儿当你亲女儿待?转身又回到车里,拿出来一个黄丝帕小布包,看向吴迪。“这个是给吴迪准备的,出门行医,没个趁手的家伙怎么行?这可是明末时期的国医圣手张正伦用过的银针,全名叫五行枯荣针,也是我早些年间无意中淘到手里的,吴迪快看看合适不合适?”
张正伦这三个字吴迪不知道是谁,但听到“五行枯荣针”五个字时,顿时心中一惊,不可思议的走过近前接在手里。打开一看,顿时一个歪七扭八的一个“通”字出现在吴迪眼帘里,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这个字,吴迪认得,不止认得,他还知道这个字是谁绣上去的。华婷晚,当时就由自己的师傅做媒,嫁到了汀郡张家,后来就断了联系。而这个“通”字,就是华婷晚得知自己被许配了一个叫张铭通的人,亲手绣上去的。而华婷晚,虽然不懂医术,但却实实在在是华士归的二女,真要论起来,跟华之灿可是隔了多少代的姑奶奶。而这套针,就是师傅亲手送给华婷晚当嫁妆用的一份薄礼。这可是师傅亲手送出去的宝贝,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回到了自己手里。虽然燕不病不知道,但在吴迪看来,这份礼,太重!“谢谢,爸!”
这还是吴迪跟燕雨蝶联姻后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毕竟燕雨蝶是自己的妾室,而且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可。要是燕雨蝶是自己的小三儿,就另当别论了。吴爸吴妈看得出来自己儿子得到那套银针之后的激动,心想着,也许这就是干一行爱一行吧。随即,第三次请燕不病进屋。跟林大友一家点头示意,算是彼此见过面了,跟随吴爸吴妈的脚步,笑吟吟的迈步往屋里走去。刚进门,还没来得及看房间里的布置,就看到不远处餐桌上摆放的满满的食物。“你看看,这不是巧了吗,亲家这么早过来一定还没吃早饭吧,我已经让人添了一副碗筷,一起坐下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