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两个字形容自己。她不由火冒三丈,怒声大喝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泼妇。”
元欢心字正腔圆的重复,走下楼梯站在叶家一大家子面前丝毫不见怯懦,反而挺直了腰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小三,含血喷人不上税是不是?”
“你!”
叶初渝气结,看起来娇小的丫头,长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叶擎自然比叶初渝要镇定许多,握住叶初渝的手,稳住她后,肃穆之色睨着元欢心,“想要证据你就多照照镜子,谁家正经姑娘会穿成这样勾引别人的老公?虽然我女儿还没和小越订婚,但两家结亲是板上钉钉的事,岂容你这个黄毛丫头在这里挑拨离间?”
姜还是老的辣,先是笃定了她小三的嫌疑,又捆绑了越家。越痕只觉得头疼,揉着太阳穴,薄唇翕张,正要说什么,元欢心抢先怼了回去:“那照你这么说,你女儿得多无能?未来老公都管不住,脸都丢光了!”
“噗。”
越痕闻声禁不住笑了,这种霸王逻辑,亏她说得出口。随着他这么一笑,叶初渝面如猪肝,叶擎更是黑云阴沉。“嘿,这小姑娘,蹬鼻子上脸!你当我叶家好欺负?”
一直坐在一旁的叶母咽不下恶气,起身就往元欢心跟前走去,怒骂着扬起了手:“今天我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教训你!”
“诶,你想清楚再下手。”
元欢心不躲不闪,傲视着叶母,狡黠哂笑,“这是越家,三代官阀,你这一打或许你们家这门亲事就真黄了!”
叶母手顿在半空,竟不知该往哪里放。她说的没错,先不说越老爷子生气,万一这丫头爆给媒体,恶人先告状,哭诉被叶家殴打云云,吃不着羊肉惹一身骚。“阿姨,我看你老胳膊老腿的,要真打还未必能打过我。”
元欢心压下她滞在头顶的手,浅淡轻笑,“楼上估计快水漫金山了,你们慢慢聊,泡过澡我还得好好睡一觉呢!”
说完,她转过身,翻了个大白眼。背后冷箭般毒辣视线,似乎要把她戳个千疮百孔。活该!谁让那一家人颐指气使,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小三,不正经!“越痕!是,我叶初渝高攀你了,你放心,除了你,追求我的人不计其数!”
叶初渝从小没受过这种委屈,气得咬牙,夺门而出。“小越,伯父眼拙,你居然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叶家父母轮番数落,轮到叶家的佣人临走前还在越痕耳边失望的叹了口气。越痕捏着眉心,望了眼二楼,烦躁的抿紧了唇角。先是请回来个狗大爷,现在带回来个小祖宗!他与叶初渝虽然是爷爷撮合,意图联姻,但,毕竟是爷爷期望的。元欢心这么一闹,这婚结不结的成就难说了!愁然的坐在沙发上,他晃动着手里的威士忌,浅浅的呷了口。天色渐渐暗淡,夜幕四沉,他思忖了半天,这才上了楼。元欢心的房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大开。他迈进一步,感应灯骤然亮起,房间里一个人影也不见,连床上的被子也被叠得整整齐齐。越痕皱着眉头,走到床头,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纸条。她的字娟秀工整:对不起,他们欺人太甚,给你闯祸了,我带六一回家,戒指会还给你的。他徐徐将纸张捏成了团攥在手心,那丫头,闯了祸就跑,大概是觉得没脸住在越家了。想到她刚才在叶擎面前舌绽莲花样子,越痕自己都没察觉,嘴角勾起了浅薄弧度。……“乖乖睡觉,妈妈搬砖。”
公寓楼里,元欢心拍了拍六一的脑袋,抻了抻胳膊回到书房。总归在别人家静不下心,她出版的每一本书一大半都是在书房完成的,只有在这个绿叶植被覆盖的房间里,灵感才能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夜深人静,她习惯黑灯瞎火。电脑荧幕的微光映照着她的脸显得苍白,而十指像是在钢琴键上跃动的精灵,迅速的敲击字符,组成一个细腻文笔,跌宕起伏的故事。十一点的夜,万家灯火渐渐沉寂。“哒哒哒。”
随着她码字的速度,另一种声音穿插其间。元欢心动作顿了顿,侧耳倾听,好像是水管漏水,水滴砸在水池里。坐得太久腰背酸痛,她舒展了舒展身体,起身往厨房走去,正好也有些饿,喝点牛奶再继续也不迟。这个家她住了三年了,一切都很熟悉,借着城市微光,轻车熟路的走到厨房拉开了冰箱的门。冰箱被熟食饮品挤满,作为一个赶起稿子来就不分昼夜的人来说,囤积口粮是必要的。随意的挑了瓶发酵乳,刚握紧了冰凉的盒子,一滴液体蓦然落在她手背上。液体犹如殷红的花,在白皙的肌肤上妖冶。血!她猛地抬头,原本悬挂在厨房的一颗藤球灯饰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竟然是雪白绒毛的东西,血水一滴滴落下来。元欢心直愣愣的望着,望着……一滴血砸进了她眼球,眼前血红一片。“啊——”尖叫划破了黑夜,歇斯底里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六一死了。被勒断了脖子。“辰……辰奕,你……你快来。”
她蜷缩在碗柜与洗碗池的缝隙间,死死的盯着黑暗里刺目的白,整个人抖得连手机也握不住。声如蚊蝇的说完,她手忙脚乱的挂断电话。她一个人回到家,一个人码字,一个人,什么动静也没听到。是谁残忍的杀害了六一,挂在灯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