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元娆的缘故,所以连元欢心心里都对肖瑜秋存了愧疚的心理,在越痕跟她谈话的时候,元欢心一直坐在远处的椅子上,好在还能听到他们对话。将注意事项交代完毕,越痕心软,并不打算让肖瑜秋跟元娆父母碰面,毕竟元娆跟沈华栋出轨在先,沈华栋又杀了元娆,这其中复杂的情况,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头疼,所以是千万不能再将其复杂化的。“关于具体情况,我已经全都说了,肖女士您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么?”
越痕还是那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是语气已经放软了许多。“不用了,谢谢。”
跟元欢心想的不同,她原以为肖瑜秋会就着沈华栋的判刑多询问几次,毕竟她刚才问是不是死刑的时候,越痕也并没有给她确切的答复,只是说死刑或者无期。虽然对沈华栋来说,无论是哪一种刑法,他的下半辈子都可以称得上是就此结束了,但对待在外头的家属来说,区别还是很大的,尤其是他们还有女儿。但是肖瑜秋没有问,她的反应平淡的就好像是越痕问她要不要喝水,而她谦和有礼的拒绝了一样。“好。”
不需要过多解释,越痕也乐得清静,所以他也并不再坚持,“陈挺,带肖女士去收押室里探视。”
家属到来,自然是要看看凶手的,这是刑警队的惯例,虽然没有哪一条法律清清楚楚的记录,但却是约定俗称的,因为无论一个人犯了什么错,会为了他而来刑警队的,多半还是愿意原谅他,并且会去见面的。“还是不用了,谢谢。”
可是这次,肖瑜秋又拒绝了越痕的建议,甚至比起刚才,还要来的不在乎,轻描淡写,好像讨论的并不是那个当了她半辈子丈夫的男人,可能是余生见到他的最后一面,而只是今天天气好与坏这种无关痛痒的话题。这下,连元欢心都觉得难以置信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两人相处了这么久,怎么说也是要去见一面的,但肖瑜秋却这么着就拒绝了,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的她的想法。“我应该,不用被强制要求去看他吧。”
似乎是怕自己的拒绝之意表达的不够清晰,肖瑜秋再次出声,虽然是问句,但她的语气里却没有半点疑问的语气,而是平淡认真的很,平寂的眼底也说明了一件事,她就是在明知故问,如果不需要强制要求的话,她是不会去的。闻声走过来的陈挺,正好将肖瑜秋的拒绝听了个正着,一时倒是纠结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求助般的看向了越痕。越痕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确实没有强制要求。”
越痕将身子坐直,双手在面前的桌子上交握,定定的看向了肖瑜秋。显然是因为她这不同寻常的反应。肖瑜秋察觉了越痕的眼神,跟之前的彬彬有礼比起来,这眼神明显的带了探究的意味,并不十分友善,但肖瑜秋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淡定自若。甚至主动开口,“越警官,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站起了身子,当然是将不愿意在这多待的意思表达的淋漓尽致。说是询问,或者是在征求越痕的同意,但更多的却像是通知,因为她的表现很明显,那就是无论越痕同不同意,她现在都是要离开的。“当然。”
越痕回答。元欢心就坐在门口的位置,看到肖瑜秋接近,心里倒是有几分忐忑,虽然明白肖瑜秋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心里的忐忑还是挥之不去。可是在肖瑜秋刚踏出几步的时候,越痕却忽然开口,“肖女士的计划,真可谓是天衣无缝。”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的元欢心一愣。刚才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如果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这肖瑜秋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冷静了些,但是元欢心也在思考,或许是这人本身就情绪内敛,不喜欢多说话,再者沈华栋出轨又杀人,是个女人都无法接受这种事情,不愿意去见他当然也正常。可越痕忽然问出这句话,倒是说明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是,肖瑜秋的步子却定住了,元欢心正对着她,清楚的看到了她急速变幻的情绪。冷静中,带了一点点的惊讶,剩下的倒是释然居多。“越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复又转身,虽然瘦削,但越痕坐着,她倒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越痕,话里的质问之意表现的很明显。越痕的反应也很淡定,那是一种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感,“我的意思是,在元娆决定逼沈华栋离婚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余女士你吧。”
“或者说,她本来并没有生出过一定要沈华栋离婚的意思,但是她见了一个人,那个人跟她说了什么,因为怀孕本来就心神荡漾的她,当然是很容易就被对方的话刺激到了,这才会拼劲全力逼迫沈华栋。而她去见的人,正是最了解沈华栋性格,也知道怎样会逼疯他的人,那个人就是你,肖女士,前半生的日夜相伴,你最明白他的控制欲和猜忌心,一旦被人忤逆或者察觉事情失控的时候,他就会变得疯狂而偏执。”
越痕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可闻,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但却是刑警队的午饭时间,不需要去看守室值班的刑警,大多都去吃饭了,所以此时的屋里,便只剩下了元欢心越痕肖瑜秋三人。肖瑜秋微微一笑,在元欢心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越警官你的推理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却太过天马行空了些,都说刑警查案,最不需要的就是想想力了,但是越警官你好像不明白这一点。”
她的话说出来,更加的轻描淡写,透着不在意的意味,但她缓缓收紧的手,和手心里被捏的变形了的手提包带子,却还是暴露了她也是有些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