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最令元欢心担心的,却是江寒一口便道出了自己妈妈受伤的事情,而且他像是对发生在元欢心身上的事情了解的过于清楚,而甚至在暗示,他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元欢心不愿意接受这种暗示,因为那也意味着,江寒所说的她父亲被人告上法庭的事情也是真的。而刚才左辰奕匆匆离开,甚至是在接电话之后才忽然变了脸色,加上左辰奕不愿跟她透露半点信息,只是简单敷衍,这情况实在是太过贴合江寒说的话,所以让她莫名慌张。她到底不愿意相信,自己爸爸真的出了那样的事情。思来想去,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如果真的出事了那他们一定会通知她,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着她……但想着想着,元欢心却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因为那理由实在是太过苍白和自欺欺人,自己爸爸和哥哥有多想保护她,元欢心自然清楚,也正是因为她清楚这些,所以她才确定,若是真的出事了,那他们也真的会选择瞒着她,而不是告诉她让她一起着急。“若你真的不信我,为什么不打电话过去,问问你的哥哥左辰奕,看他如何作答。”
江寒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和不安,出言刺激她。元欢心的手就放在口袋里,紧紧捏着里面的电话。江寒这个人,实在是擅长蛊惑人心,其实在元欢心打电话之前,便已经将他的话信了三分。电话过了一会才接通,元欢心还能听到电话那头的车辆经过声音,可以想象的,左辰奕应该是先停下车这才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左辰奕有些吃惊,问道:“欢心,你怎么忽然打电话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么?”
江寒还在面前,元欢心并不打算跟左辰奕说太多,所以一咬牙直接问出口,“辰奕哥,我爸是不是出事了。”
那边长久的沉默,其实并没有给出肯定的回复,但是在元欢心看来,那却比任何直接的语言更能说明问题。毕竟她还没有说出任何贴切的关于出事的叙述,但左辰奕却自己边沉默了,很显然是他知道了什么其他的事情,而不是直接反驳她,或者问她是什么事情,这样的反应,足以证明一切。如此看来,江寒说的应该是真的了。“欢心,你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想来左辰奕也从元欢心的反应中看出了端倪,闷声开口询问,却更是证明了元欢心的猜测。看样子左辰奕走的匆忙,的确是为了解决这件事,而也正是怕元欢心会担心,所以才根本没有跟她说这件事。“辰奕哥,你不是跟我说过,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家人都是我最坚实的后盾,还让我不要因为担心家里人而遇到困难不跟家里提起,但我也是爸爸的家人,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
她语气并不咄咄逼人,但是伤心和失落却还是能听得出的。左辰奕握着电话的手松了又紧,半晌不知道说什么。这番话还是之前元欢心出事又不敢回家住的时候,左辰奕跟她说过的,才此情此景被她复又提起,却偏偏叫左辰奕无法反驳,师父特意叮嘱,这件事情万万不能让欢心知道,一来是因为她还小,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徒增担心,再者,便是元同民不打算因为这件事惊动越痕,毕竟越家的事情在外人看来都是深陷泥潭自顾不暇,怎么能还给越痕添乱呢。但左辰奕不知道为什么,元欢心竟然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明明他极力隐瞒,刚才也极为小心的并没有露出马脚,而且顺利将元欢心送到了越家,保证了她的安全。“辰奕哥,到底怎么回事。”
元欢心再次开口询问,语气平淡,并无催促之意。但左辰奕却清楚,若是他还打算隐瞒下去,元欢心恐怕并不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只得叹了一口气,幽幽开口解释,“我也是才拿到法院的传票,东西被寄到了师父的侦探事务所,刘同才通知师父,师父还在医院,因为怕师娘担心,所以叫我过来看看。”
刘同是元同民事务所的助手,事务所接待事务并不多,但是也需要个人手日常看着接待客人。那头传来翻找的声音,元欢心皱眉,耐心听着。“前些日子师父接了一个阔太太的事务,说是帮忙追查她老公的出轨对象,他老公在房地产行业是个小老板,前几年盘下的废旧楼盘忽然升值,手上有了一大笔钱,所以出轨了,师父带人去查,很快就掌握了证据,结果阔太提出离婚,凭借这些证据照片拿到了巨额损失费,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拍了照片的小老板将事情追查到了师父这里,凭借着其中不少亲密照片控告师父侵犯隐私,阔太拿着钱移民,现在拒绝作证……”左辰奕一大通话说完,才终于将前因后果讲了清楚。但元欢心心头却骤然一沉,她早就知道侦探事务所容易惹出事端,但她父亲工作室并没接待过什么重要事务,即使有的时候也只是找找失踪的孩子和宠物,所以并没担心过什么。可这帮让搜查出轨证据的事情,她确实一点都不知道,自从搬到越家之后,她便极少有机会过问自己父亲的工作。但虽元欢心并没看到那些照片,但是她也明白,足以让法院发出传票的照片,一定是严重涉及隐私,而那阔太凭借照片拿了一大笔钱财,恐怕有可能是隐私的现场照。那样的照片拍摄难度大不说,又是真的涉及侵犯隐私,元欢心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爸爸为什么会接下这种任务。“不过欢心你先别担心,这边有我守着。”
左辰奕慎重保证,但却是在阻止元欢心过去。待得挂了电话,元欢心早已没了刚才的轻松,反而是一脸的担忧。侵犯隐私,可不是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