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的透明管子,安静的转着弯,连到了元欢心葱白的手腕上,另一端接着透明的营养液瓶子。手腕底下垫着一个白色的小垫子,柔软,舒适,但却衬的她的手格外纤瘦,尤其是她手腕上那泛着淡淡青色的血管,长长的输液管,看得人心惊。她虽然醒了过来,但营养液还是不能停下。之前她的身体受损伤太过严重,虽然看上去还好,但其实再拖下去,甚至会无法挽回。元家父母已经离开了。因为他们毕竟上了年纪,在医院照顾元欢心也不大现实,加上元欢心很快会出院回家,所以他们也需要回去准备一下。而且元欢心醒了,过年的准备也需要做一下。所以最后安排,便是由越痕留下照顾元欢心。越痕抬起手,想要摸摸元欢心的手腕,但试探了几下还是将手又收了回来,终究是不舍得摸下去。“怎么,嫌弃我太瘦了么?”
元欢心许是看到了他的动作,将手上的手机放在一旁,问越痕。越痕苦笑,心道他哪会嫌弃她,拼劲全力只为寻她回来,哪怕所有人都放弃他也不舍得放弃,爱她如此之深,哪舍得嫌弃她半点,还是不是因为心疼,还不是因为爱她。刚将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听着医生的诊断,吓得他心凉了一截,医生说她情况危险,若是再拖个一两天,再复一次药,都足以要了她的命。狼将她留在身边的目的是什么,越痕并不知道,但他用的方法,他却可以猜到一些。先催眠压制住她的记忆,再配合药物控制她的精神。强烈控制精神的催眠方式往往都会有严重的后遗症,而为了缓解这种症状,唯一有用的便是服用一种特殊的药物。但那种药物却又极其损害身体……越痕难以想象,一年的时间里,元欢心究竟吃了多少药,如果这场变故发生的再晚一些……那会怎么样?他实在难以想象,想起这些事情,他的眸光又冷了下来,他恨那个男人,但他现在死了,他就是左辰奕,但他也不是左辰奕,他们唯一能确定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死了……死了,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逃避方法。“欸,你在想什么,不是真的在嫌弃我吧,我早听人说,太瘦的身材不讨人喜欢,一点都不性感。”
元欢心见越痕走神,追问了一句。越痕刚要说话,但却没想到元欢心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啊,被她吓了一跳想起抱着她时候的感觉,眼前是那元欢心美不胜收的模样,乌发顺滑如绸缎披在肩头,脸上不施粉黛,但却干净秀美如仙,脑中倒是忍不住的生出了几分旖旎的念头。但随即才想起,她这话不知是从哪学的,是谁天天跟她说这些?不自觉就黑了脸。“你这话,是打哪学的。”
但不等她回答,却径直凑了过去,将她的唇直接吻住,这一下她想答都没法答了。越痕担心碰到她还在输液的手,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深呼吸克制自己脑中不健康的想法们。元欢心被他吻的两颊晕红,唇瓣娇艳,更添了不少魅惑之感,看的越痕更难冷静,越痕只得将头转开,不敢再看元欢心,只是躲避的模样,多少显露出了几分局促。而那头元欢心被吻的七荤八素,也没了心思跟越痕辩驳。她也清楚是因为自己还在病床上,要不接下来发生的,可就不只是一个吻的事情了。男女之事,她多少还是懂了一些。日本并不避讳这件事,算是耳濡目染,她也听到了不少相关的信息,脑中想着那些事情,再联系越痕现在的表现,不由更加窘迫,轻咳了一下,拿起手机做遮掩。她离开的久,所以错过了许多事情,刚刚她便是在浏览网络,也算是为了跟大家接轨。“我出去一下。”
越痕在门口说道,之后便开门离开了。只是他那样子,莫名的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元欢心看在眼里,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不过他们已经订了婚,如果没有意外,之后他们也一定是会结婚的。而从他刚才的表现看来,越痕很明显是是一个各方面需求都很正常的男人,那他们结婚了该做的事情自然是避不过,那是不是说……手上捧着手机,但元欢心的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那里去,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元欢心赶紧喊了停。她不能再想了,这些事情,想起来就羞人的很,虽然之前听人说过不少,但她当时还没恢复记忆,只是惠子随便讨论罢了,但真的有了对象的时候,再想起这件事感觉自然不一样的多。明知道不能再想。但她想要将注意力集中在手机页面上,却是怎么也办不到。月光从窗外渗进来,没拉紧的窗帘外头露出了一片绝美的星空,点点荧光落在黑色的巨幕上,错落有致,斑驳而美好。这一晚,元欢心睡得格外香甜。越痕本来说的是,就睡在她旁边的那一个床位陪她,她欣然同意,但却在躺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候,越痕便跑过来将她揽进了怀里。“我就抱抱你好不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元欢心被越痕身上气味包围,那味道像极了青茶混着柠檬,带着一股他身上特有的干净通透,带着冷冽的阳光的气息,让她莫名的安心。这味道熟悉又陌生,在无数个远离他的日夜,甚至在她还没有想起他的时候,鼻端会莫名萦绕起这样通透的气息。她觉得很安心,整颗心脏像是终于从半悬着的高空飘飘落下,落在了最柔软的天鹅绒上头,周围全是温暖的空气,舒适而熨帖。只是这安心的感觉,她不知道是来源于回了“家”,还是因为身边的他。事实上,她也的确无从得知,因为注定了,从今以后她不会再离家那么远,也不会再舍得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