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单身影厅里坐着寥寥几个人。他们或睡或发呆,谁也没有在看大屏幕。殷悦暖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坐下来,好像把自己藏起来就可以安心舔舐心里滴血的伤口。电影开始播放了,一个老掉牙的黑白电影。穿着洋裙的棕发女孩坐在抽着雪茄的男人的皮卡车里,开心的朝窗外挥舞着手,好像一只自由翱翔的美丽海鸥。男人一边开车一边痴迷的看着棕发女孩,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女儿,又像在看着从天而降的精灵。那是属于爱人之间的眼神,那也是属于殷悦暖和楚少凌之间的默契。相爱的人在一起,即使相互生气,谁也不搭理谁,隔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也还是甜蜜的。殷悦暖忍不住撇过头去,不去看荧幕上的恋人儿,她拿出关机已久的电话,犹豫良久,最终没有按下开机键。不知道远在华市的楚少凌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因为找不到自己快疯了呢?殷悦暖这样想到。未曾想过电影的结局竟然是悲剧。棕发女孩儿最终从桥上跳了下去,将自己的爱情与生命一同葬在了水里。而男人几经波折最终回到两人相约的地方时,发现只有落了一地的枯叶和女人藏在那里的一个两人恋爱的信物。电影就在男人的眼泪中落下了帷幕。殷悦暖只觉脸上湿了,不知何时,她竟掉下了眼泪。灯光亮起时,殷悦暖才发现,偌大的电影院只剩下她一个人,前面那些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殷悦暖觉得离开了楚少凌,犹如失去了全世界,再多的美好摆在她面前,也不过是虚无尘埃。殷悦暖回到影厅门口,坐在老板为路人准备的木头凳子上。看着T国街头来来往往的汽车、行人、摩的,殷悦暖倍感孤独。不知等了多久,殷寒屿和林烟才走了出来。一看他们绯红的脸和略显凌乱的衣衫头发,就知道他们在里面没少做见不得人的事。老板心领神会的给了他们一个暧昧的眼神,还特意用英文说:“欢迎你们再来!”
林烟和殷寒屿看出殷悦暖兴致不高,立刻提出先回酒店休息。夜晚,殷寒屿又与林烟去逛T国的夜市,邀请殷悦暖一同前往却遭到了婉拒。殷寒屿和林烟离开后,殷悦暖独自来到房间的阳台,对着夜空发呆。楼下有人在拍着非洲鼓唱歌,旁边还有黑人女子在手舞足蹈,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手里酒杯总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突然下面一个穿花衬衫的白人朝殷悦暖打口哨说:“宝贝,要不要下来一起喝点啤酒?”
殷悦暖一听到酒,立刻来了兴致,也好整好借此机会借酒消愁。但是又怕喝多了忍不住给楚少凌打电话,殷悦暖特意将手机交给了酒店老板保管,并再三恳求老板等一下如果她喝醉了,无论她做什么,老板都不可以把手机归还她,直到她酒醒为止。老板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好心答应下来,并把手机跟店里收到的钱锁在了一起,还让他老婆出门时把唯一的钥匙带走了。做完这一切,殷悦暖放心的加入了洋人的音乐派对。他们为殷悦暖拿了一只男人用的大啤酒杯,给她倒了满满一杯。殷悦暖二话不说,举起酒杯就开始咕咚咕咚喝,很快,一大杯啤酒就见了底。殷悦暖将杯子倒转过来,获得了洋人们的掌声和欢呼。接着他们又给她满上,并开始与她一起碰杯。殷悦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啤酒,只觉得肚子快要撑爆了。伴随着几次打嗝,殷悦暖视线所能触及的范围内,所有风景还是旋转。人也在转,房子也在转,天地都在转。殷悦暖抬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从眼角落下,她闭上眼把双手放到嘴边大喊:“楚少凌!你为什么要骗我!哈哈哈哈!”
身边的人听不懂殷悦暖在说什么,还以为她很开心,又继续开始劝她喝酒。殷悦暖强忍着腹胀,在一次举起了酒杯。在众人的努力下,旁边装啤酒的木桶很快见了底。别说殷悦暖一个女孩了,就连几个洋人大汉都开始晕头转向了。一个黑人走过来顺势把手搭在殷悦暖的肩上,嘴巴凑到殷悦暖的脸上就要吻下去。他嘴里喷出的一股酒气熏得殷悦暖一个反胃,她立刻推开黑人像卫生间跑去。随着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殷悦暖将刚刚吃的喝的悉数吐在了马桶里。眼睛憋出了眼泪,殷悦暖觉得自己快要死去了。就在这时,那个黑人突然跟了进来,把殷悦暖堵在狭小的厕所隔间里企图有所不轨。殷悦暖坐在盖上盖的马桶上,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隐约看到黑人正在解裤腰带,下意识的明白过来,自己马上就要经历可怕的事了。就在这时,殷悦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大声喊道:“走开!”
这声喊叫立刻引来了老板及其他人,他们在外面大力踢着隔间门,大喊着要黑人把门打开。殷悦暖听到他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又开始笑了。黑人慌了,连忙打开隔间的门,刚一打开,就被身材壮硕的老板揪住领子拎了出去。他们把他摔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不停训斥着他。老板那个十几岁的女儿走过来把殷悦暖从厕所扶了出去。怎知殷悦暖没有要回房间的意思,她直奔老板装钱的抽屉,握住抽屉把手拼命往外抽,说:“还给我,还给我,我要打电话给他!他一定很担心我!”
老板闻声赶来,看到殷悦暖对着抽屉发狂的样子,立刻懂得了刚刚她喝酒前为什么要求着自己把她的电话藏起来。殷悦暖见自己打不开抽屉,立刻跑到老板面前苦苦哀求:“求求你把手机还给我,求你了,我要给他打电话!我受不了了!”
殷悦暖的样子就像一个下定决心要戒毒却又被毒瘾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