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渊虽然看起来能气能走,其实伤势还没有恢复,回到王府后还是以静养为主。夜宸渊回到王府还是静养,他呈了剿匪成功的折子但没有提自己的伤势,所以宫里的人并不知道他伤重的事。府上的大夫见过夜宸渊的伤口,知道兰司羽的治疗办法后,简直对她五体投地。他舔着脸让夜宸渊拉线,让王妃教他医术:“上次那局部麻沸散已经令人叹为观止,若王妃这种缝合手术的办法也能流传开来,那可是大周百姓之福啊。”
夜宸渊拒绝,老大夫便自己每日提着大包小包去主院门口跪着,求兰司羽教他医术。治病一向都是“中西结合疗效好”,兰司羽没有直接答应老大夫,而是先跟他探讨了中医的道理,确定他不是庸医,便答应教他一些简单的外科缝合手术。只不过他确实太老不适合做徒弟,做同事挺好。许多天没去护国公府,兰司羽让老大夫看着夜宸渊,自己带着药箱看看老太君。先前也不知道是谁来过了,老太君已经知道夜宸渊受伤的消息,也知道是她救了夜宸渊。一见她便打趣:“什么是欢喜冤家,就是你们这样的。平日里见面要死要活,不死不休的,结果渊儿一有事,你就急得跟什么似的。我可是听说你为了救渊儿一天一宿不眠不休的。可有此事么?”
兰司羽连解释都些无力:“外祖母,他是病人,换做任何人我都会这样救他的。”
“呦呦呦,你怕不是鸭子变的吧?嘴这么硬。”
兰司羽无力反驳,给老太君扎完针后便立刻回来了,她怕再呆下去,老太君嘴里自己跟夜宸渊的孩子都能长到八岁了。去了一趟军营,许氏那边也有好久没去了。兰司羽准备了一些补品和吃食,打算给许氏送去。陈婶带二蛋给他爹上坟去了,右右上街采买,冷嬷嬷也不知道去向,她为了逃离护国公府连顿午饭都没吃上。身为一个未来世界的特别行动队一员,生火做饭当然不在话下。她转进院子里转了几圈,随手从晾衣架上扯了一件看起来不太新的衣裳。那是夜宸渊的,她自己没几件衣裳不舍得拿来做引。她将那衣裳裹在一根木柴上,倒上酒精,立刻做出一个能高举照明的火把,塞进炉内,再压上几根小木条,然后开始备菜。切点青椒、熏肉,做个青椒炒肉,再切个西红柿做个汤。完美!可是没有油烟机的厨房真的太呛人了,而且这烟越来越浓是怎么回事。兰司羽眯着眼睛,热锅放凉油,在一片烟雾中把青椒倒进锅里,锅里蹭一下窜出一长溜火苗。但这大锅是砌在炉子上的,掂不动,只好再倒薰肉进去,抓着锅铲就在锅里一顿乱翻,直到火苗灭了下去。她凑过去看了一眼,还行,没烧成碳。忙完锅里的,开始忙灶下的。厨房已经弥漫了油烟和雾气,一股头发丝被烧焦的气味混着薰肉的味远远地飘了开去。这就是真丝衣服的不好,烧起来像头发被烤焦了。兰司羽眯着眼睛又用火钳把夜宸渊的衣裳扯出来些,又去旁边扯木条。扯了一下,竟然没扯动。她眯着眼睛转过去看,就见木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只黑色的鞋子。看那大脚……兰司羽毫不犹豫地喊:“陈婶,你回来的太好了。帮我把锅翻一下,别让菜糊了……”“陈婶”没动。兰司羽迷瞪着朦胧的双眼往上看,就见烟雾蒙蒙中,夜宸渊穿着一身黑色锦袍正低头瞪着自己。她再低头看木条上的鞋子……不是夜宸渊是谁。她连忙缩回头,把扯到炉口半件衣裳咻一下捅进了炉里,任由其被烈火灼烧发出头发被烧焦的臭味。夜宸渊本来正由府里的大夫陪着在书房附近“复健”,没走几圈就听得侍卫们指着主院的方向议论:“王妃那边好像着火了。”
“好像还有肉焦味和头发烧着的味,不会是王妃娘娘被烧糊了吧?今儿好像右右他们都不在。那可别是王妃娘娘,咱们快去看看。”
夜宸渊扭头一看,果然就是主院那边烟雾腾飞,空气中确实有头发丝烧焦的气味。他根本没有细想,一把推开大夫,飞奔着向主院过来,把那些先过来的侍卫们都抛在了身后。他一眼看烟雾最浓处的厨房,他心头狠狠一缩,立刻毫不犹豫冲了进来。结果,并没有烧焦的兰司羽,只有烧焦的薰肉和被薰地流泪仍然淡定从容的蠢女人。这女人不但自己蠢,还以为别人都蠢。她这么急着把衣裳塞进炉里,以为他就看不到了么。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死死地咬紧了后槽牙:“你知道什么时候会烧衣服么?”
兰司羽一怔:“不知道啊……生火的时候?”
夜宸渊狠狠地磨了磨牙:“寒衣节!”
兰司羽茫然:“啊……”夜宸渊看她还没明白,更气了:“只有死人才过寒衣节!”
啊!兰司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他在忌讳这个,他生这种气。太迷信了吧?她以前都不知道烧过多少衣服。毕竟古人嘛,封建迷信还是可以理解的。她扯起嘴角赔笑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好想生火,你的衣服刚好跟木头挂起,我就一起拿进来了……”夜宸渊冷笑:“这么巧?”
“是啊,就是这么巧。我先把菜盛出来怎么样?”
夜宸渊看着她不但没有反省之意,竟还只想着吃,更加怒从中来:“你烧的是本王最常穿的天蚕锦蜀缎,千金难得。”
啊?这么贵啊?虽然她觉得他很有讹诈的成份,但毕竟她做错事再先。她没有像以往那样反唇相讥,认真认怂:“我确实不是故意的,我现在有钱,我给再买一块布料重做送还给你。然后我再拿一件衣裳给你拿去烧。怎么样?”
她有些着急地看了一眼锅里,这肉再烧下去就没法挽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