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下人竟敢不执行自己的命令,顿时勃然大怒。下人只好战战兢兢地说:“王妃说,只要不碰它,竹叶青就不咬人。”
兰相只得沉着脸让兰司羽把那些蛇虫弄走,右右却一脸委屈地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相爷,这些都是小少爷弄来了的,可不关我们王妃的事。”
兰司羽见自家老爹已经挂不住面子了,既然右右已经说明原委,她一弯腰提起了竹叶青往手腕上一缠:“你们把蝎子装进盆里,回头烤好了送到小少爷院子里,给他吃。”
“不要,我不吃!娘!”
兰司林躲在赵氏的怀里吓地嚎啕大哭,赵氏心烦却还得耐着性子安抚他。陈氏想上前安抚却根本没有机会。兰相看着眼前一副鸡飞狗跳的情形,连着做了三次深呼吸:“阿羽啊,原本你在王府,为父很是挂念,如果见你一切安好,为父也就放心了。你是宸王府的正妃,掌着一府家事,为父便不留你了,免得耽误王府要事。”
兰司羽万万没想到兰相竟然会这么直接地下逐客令,她鼻尖一涩,学着绿茶的样子眼眶通红,委屈地问:“父亲是要赶女儿走吗?”
兰相虽然有些不忍,还是硬着心肠道:“为父是怕耽误你的正事。”
“女儿的正事不就是孝顺爹爹,常回家看看吗?”
兰相客气地说:“爹已经感受到你的孝心了,但女为夫纲,王府里没人伺候怎么行呢。”
兰司羽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父亲怕是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把我接回来了。我要回去了,兰司情怎么跟夜宸渊过二人世界呢?”
一句话挑破窗户纸,短暂的父慈女孝场面被打破,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兰相真没想到兰司羽竟然如此厚颜难颜,死懒着娘家不走。赵氏看挤在自己怀里的兰司林心里也一顿烦躁。她让兰司羽回来就是想给兰司情制造出跟王爷独处的条件,可是现在兰司羽就像个混世魔王,把府里搅成一团乱麻。特别是对上兰司羽那看穿一切的笑眼时,她就有种自己所有的计谋都被看穿的感觉,十分不舒服。但她也不能不管兰司情,只好咬牙道:“既然阿羽不想走,相爷便让她再多住几日吧。”
“不行!”
兰相正要反驳时,突然门房进来禀报:“宸王驾到。”
兰相猛地一喜,两眼放光:“快,快请王爷到前厅稍坐。”
兰相和赵氏等人刚到前厅坐下,就见夜宸渊几步走了进来。兰相与赵氏等人连忙行礼问安。夜宸渊都不跟他寒暄,直接问:“兰司羽呢?”
那语气又急又冲,兰相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在院子里。可是阿羽惹了事?”
夜宸渊脸色有些不好看:“兰相可知女子何种情形才会久住娘家不归?”
啊?久住娘家?兰相有些蒙,兰司羽不是才回来住了一个晚上么?但夜宸渊此时杀意森然,兰相不敢得罪,只好顺着话道:“夫妻倪墙。”
夜宸渊冷笑:“所以兰相是想让满京城的人都说本王和王妃夫妻倪墙,貌合神离?”
兰相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可真是欲加之罪啊。他连忙撇清关系:“其实下官方才劝过阿羽回府,但她说她想留在府里尽孝。”
夜宸渊脸色更冷:“看来是本王的存在影响王妃尽孝了。”
天呐,这是要杀他的头了吗?兰相脸色一白,连忙把自己撇地更干净了:“不不不,是微臣教女无方,才让她说出如此胆大妄为的话来。”
反正都是兰司羽说的,王爷要生气就找她算账。夜宸渊当用想的就能知道兰司羽那不情愿回府的表情,定然是扬着下巴傲慢至极的模样。他气地磨了磨牙:“本王今日便将王妃接回府,可为影响她的孝心?”
这却是又像是在担心让她回家会让兰相觉得她不孝似的。兰相猛地睁大了眼睛,好像吃了什么难噎的东西似的,喉咙有些梗住。虽然兰司羽说她在王府很受宠,他其实是不信的。他更相信她凭着医术让王爷不得不给她应该有的尊重。如今看来王爷竟然真的这么宠她?不过一夜不见便这么波不急待地让她回家。夜宸渊见他半天不说话,眉头一皱,脸色更沉。兰相察言观色,连忙道:“不影响不影响,王爷随时能将王爷接走。”
夜宸渊立刻站了起来:“那本王去后院接她。”
兰相自然不拦着,连忙亲自为他带路去了兰司羽的院子。兰司羽今时不同往日,兰司林这一出闹,加上给下人们看病一看一个准,此时院子里围满了下人,人人围着她说好笑,就是为了得到免费看诊的机会。兰司羽也十分随和,笑眯、眯地招呼大家:“不要急不要急,一个个来,一个个来。”
夜宸渊来的时候,刚好有个穿着短打,有严重哮喘的老头子正在发看诊。兰司羽正替他扎针,那白皙的手指在老头干枯的脸上摸来摸去。扎完了,她还握着老头的手在他掌心放了几颗白色药丸,叮嘱他如何吃药。温声细语的,跟平时待他极为不同。夜宸渊重重地咳了一声,立刻大家侧目。院子里的下人立刻齐刷刷跪了下去:“参见王爷。”
夜宸渊往那一站,一身杀气肆意,那位坐着看诊的老人顿时吓地满头虚汗,浑身燥热。兰司羽看到突然出现的夜宸渊也很惊讶:“你来干什么?”
夜宸渊目光一一扫过满院的人头,语气森然:“本王若不来,又怎么会知道王妃竟然过的如此悠闲自在的日子。”
怎么悠闲自在?她不是在免费义诊吗?他那冷嘲热讽的语气让兰司羽分外窝火:“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他先当着下人的面讥讽她的,她也没有必要给他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