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没有犹豫，点了进去，然后在界面看到二十分钟前牧岚发的一条微博。内容是：忙碌了快三个月，精神也紧绷了不止三个月，到今天终于松了口气【大笑】偶遇好友，心情舒畅@宫静祎Eileen。文字下面配了两张图片，一张是宫静祎面容素净笑容和善跟众人的合照，一张是宫静祎和牧岚两人的合照。虞曦眼光带了眼两人的合照，视线便聚集到前面的合照上。牧岚提议大家一起合个影时，宫静祎的手还握着她的胳膊。拍个照而已，宫静祎自是不会拒绝，说不定她今日到酒店“偶然”知道牧岚在这里办杀青宴也并非那么纯碎的“偶遇”。牧岚一向擅长造势，为她的作品，以及想捧的人制造话题，当今娱乐圈，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像她这般懂得运营，利用媒介平台和大众心理，迅速抓人眼球，引来高度的关注度。宫静祎之前出现在宴会上，虞曦就不觉得是什么偶然得知。如今看到这条微博，虞曦几乎可以确定根本就是某种蓄谋和手段。电视剧杀青，牧岚需要为不久电视剧的上映预热，炮制话题引来广泛的讨论和关注，未播先热一直以来就是牧岚追究的效果。不管虞曦承不承认，不，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宫静祎如今在娱乐圈的确是一线流量女星，微博粉丝数千万，随随便便发几个无关痛痒的字，转发量分分钟破几万。要知道，在娱乐圈，这样的流量可不是每个一线女星都能达到的。简言之，一线明星，不一定能称得上一线“流量”明星。有些咖位一线的明星，发一条微博，底下的评论很有可能只有两三千，有的甚至只有一千多。而宫静祎，几乎每条微博，不管是点赞转发抑或评论，轻而易举便能破万破几十万。扪心自问。将来虞曦若是需要为自己的影视作品宣传推广，增加热度，她首选的，自然也是诸如宫静祎这般的自带超高流量的流量女王。这不，牧岚不过发了两张与宫静祎的合照，前后不过半小时，便空降微博热搜榜第一。热度和话题一下就有了，简直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这条热搜也太过分了。”
带了点愤然，声调依然低软的女音在虞曦身边响起。虞曦微怔，转头看过去。目光扫到坐在她身边的女人的脸时，虞曦嘴角抿了下，脸上表情平淡。“你要看一下吗？”
秦想眉头细细皱着，看着虞曦，双眼埋了点愤摡，像是在为谁抱不平。一种直觉自心头浮上。虞曦抬眉，转开目光，退出现在的微博界面，指尖停在手机屏幕下滑。大概微博热搜第七，还是第八，出现一条标题是“秘小七”的热搜。电视剧刚杀青，虞曦忘性再大，也不会忘了她在剧中饰演的女主角的名字就叫秘小七。虞曦顿都没顿一下，点了进去。出现在眼里的第一条微博是：木大大，讲真，照片里这位被静祎美人秒成渣渣，双目无神表情呆滞，一脸丧气从我身边路过我都不会多看一眼甚至觉得晦气的……路人？真的是我最爱的秘小七，七七小可爱咩？我不信，这不是真的！！配图是特意从合照里剪切出来的，只有她和宫静祎的那部分，并且还专门用红圈把她的脸圈了出来。虞曦：“……”哪怕是这样精心且故意把她的脸重点圈出来，虞曦也没看出她那张脸有多“呆滞”，眼神有多“无神”，甚至丧气！路人？即便是她几岁的时候，也因为长得过于……精致可爱而被围观过……而长大以后，她倒是因为自身条件太得天独厚而有那么一两次觉得苦恼……好吧！都说美人不自知最是难得，且更具某种无心而发的魅力。虞曦可能就少了这么点魅力，因为她太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了。所以，硬被说成“路人”长相，虞曦除了有点想笑，就只剩下一个感觉，这人可能对“美”的定义比较“偏”。这是虞曦看到第一条微博的感受。没有看下面的评论，直接往下翻。当越来越多的微博内容都是在说她“寡淡”，在宫静祎这个大美人身边被衬得毫无存在感，气质乡土，甚至延伸到对整个娱乐圈门槛的质疑。说什么就她这样的长相都能当女主角当明星，那隔壁菜市场卖鱼卖猪肉的老大姐都可以当了。虞曦：“……”硬生生的看“笑”了！她其实也不是真的想笑，但也不是完全不想笑，就是想笑和不想笑之间。生气吗？倒完全不会。只是多少有些不可思议。“这些网友简直不可理喻。”
秦想低低道。虞曦听到，侧目看她。秦想下巴微微绷着，压低声音说：“我不相信她们看到这张合照时，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你。你分明比……我看评论里带节奏说你，说你其貌不扬的，就是她们捧的那个的粉丝。”
停了停，秦想道，“谁不知道这位的粉丝最擅长碰瓷，好像用这样的方式，就能显得她们家那位多与众不同多高贵一样。殊不知，只会让人觉得嘴脸难看。”
虞曦：“……”首先，虞曦没料到秦想会替她打抱不平，其次，她言辞这般激烈愤摡。虞曦将目光实实落在秦想脸上，嘴角挽起的弧有些缥缈：“你跟宫静祎有过节？”
秦想一愣，摇头：“……没啊。”
虞曦挑眉：“那你纯碎是替我鸣不平？”
秦想：“……”虞曦盯着她微微僵硬的脸，语气不变：“谢谢你。不过我不在意这些。”
秦想望着她，迟疑道：“你，不在意？”
在秦想看来，没有哪个女孩儿被这般恶意的进攻自己的外貌，并以此抬高另一个人的貌美，会无动于衷，会不在意！即便她这个局外人，看到这些恶毒的评论，都替她难堪，甚至不平。可她自己却说，不在意。虞曦随意的“嗯”了声，便没多说。毕竟，她总不能跟她说，她过去经历过更难更绝的境况，所以眼下不过一条不实的攻击她外形的微博热搜，于她而言，不过毛毛雨吧？秦想：“……”……在场的大约也都看到了关于虞曦的那条微博热搜，所以接下来直到宴会结束，虞曦都在被动的接受一个接一个言语“安慰”和眼神“安慰”中渡过。那条微博热搜没让虞曦难受，倒是应对这些所谓的“安慰”让她“难受”了把。终于挨到结束，从酒店出来，已经夜里十一点过了。虞曦站在路边，看着牧岚将一个个安排上车，然后朝她这边走来。没等她走近，虞曦便笑着道：“牧总。”
“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牧岚道。“不用，我刚刚已经用手机叫车了，车子应该很快就到了。”
虞曦声音轻缓，在这夜色的路边，拂进耳畔，让人觉得舒坦。牧岚望着虞曦，不由扯扯唇：“行，等车来了，我看着你上车，我再走。”
知道她是出于对她人身安全的考虑，虞曦没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我本来想安慰你几句，不过看你好像并不在意。”
牧岚站在虞曦的身边，道。“没什么好在意的。是真的我无力反驳，不是真的，时间会证明。”
说这话时，虞曦语气里甚至连起伏都没有。牧岚侧目盯着虞曦，眸光又是那种深深的打量和探索。虞曦自然对上她的视线，双眼坦然，一张年轻清美的脸染着几分剧中高中时秘小七的无邪和单纯。牧岚心头微动，眼廓也跟着缩了缩。虞曦看到她的嘴唇紧抿了起来，似是想克制着什么。虞曦眼波微闪，勾唇移开了目光。之后到虞曦叫的车停在路边的几十秒里，虞曦和牧岚都没有说话。“牧总，您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虞曦看了眼停在路边的车，对牧岚道。牧岚点了下头。虞曦便抬步朝车走。“虞曦。”
牧岚突然从后叫住她。虞曦停在车边，回头看她。牧岚看着虞曦回望过来的，那双干净疑惑的眼睛，神情莫名严肃。虞曦注意到，便将身体彻底转向她。“虞曦，你知道你自己演戏很有灵性吧？”
牧岚语气是疑问，但虞曦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在问她。所以虞曦没有开口。“你有灵性，有天赋，肯努力，不盲目，在我看来，你前途无限好，根本不需要任何捷径。”
牧岚意味深长，甚至是苦口婆心道：“只要不出现大的意外和阻扰，我绝对相信你可以超越如今的静祎。”
“娱乐圈是乱，也许还脏，但相信我，不是每个头部演员都是靠同流合污获得成功的。”
“虞曦，不是我的艺人我很少浪费口舌说这些，你当我是闲得慌也好，多管闲事也罢，这些话我总归是说了，你要不要听是你的选择。”
“虞曦，你是我心中最完美的秘小七。我现在看着你，也像是在看着她一样。你明白吗？”
牧岚说话时，虞曦没有插嘴，静静的听她说完，才慢慢道：“牧总，其实我是不在乎旁人的误会的。但您既然把我当秘小七对我说这番话，那么我也用秘小七的身份澄清一下，不是您想的那样。”
牧岚盯着她，收缩的双眼放松：“上车吧。”
“您小心。”
虞曦点头，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坐进车里，虞曦立即道：“师傅，西枫别墅。”
司机一愣，从车镜里盯虞曦。虞曦皱眉：“……怎么了？”
“没！”
司机正声道，随即迅速启动车子。虞曦没有多想，司机发动车子时，她从后视镜向后看，见牧岚弯身钻进了车子，便把目光撤开了。垂了垂睫毛，虞曦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