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手机，虞曦看了眼来电显示，眉梢微挑，接听：“牧总。”
叶扬侧目看虞曦。虞曦用唇形道：“你先去开车。”
叶扬点头，左右看了看，朝停车区走去。“虞曦，你跟翟导认识？”
牧岚带笑的声音夹含着意外传来。“翟导吗？”
虞曦嗓音里也带着笑，“不认识。”
手机话筒里安静了几秒，牧岚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微博热搜我看到了。”
言下之意，她也看到翟司默给她点赞了。“您说那个啊。”
虞曦“了然”，“可能是手滑。您知道在微博这种意外是常有的。”
“圈子里都知道，翟导对圈子里的新闻不感冒，微博动态大半年没有动静也是正常的。手滑谁都可能，但我就是觉得翟导这手滑来得有些凑巧，你说呢？”
牧岚意有所指道。“谁说不是呢。我刚看到也吓了一跳。”
虞曦语调仍是温温淡淡的。这时，叶扬把车开了过来。虞曦走过去，坐进副驾座，将手机通话打开免提模式，放到腿上，扯过安全带扣。叶扬瞄了眼虞曦的手机，就笑，眼角斜飞看她。虞曦手掌捂住话筒，对他说：“星都购物广场。”
叶扬点头，发动车子。虞曦手从话筒移开，牧岚的声音便从话筒里溢了出来：“你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手滑这种低级错误，旁人可能会犯，但翟导不会。”
虞曦手肘撑到车窗，掌心支着脑袋，眼神飘向窗外，语气有些淡淡的无奈：“牧总，翟导是导演圈举足轻重的角色，出生艺术世家，盛名在外，且背景强大。像这样的人物，不论是娱乐圈还是其他领域，那都是人人上赶着巴结的。”
“您说，我要是真的认识翟导，我有必要否认吗？让人知道翟导跟我关系匪浅，不是更有利于我在娱乐圈发展吗？”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虞曦说得有几分道理，牧岚声音顿了顿，笑道：“其实你认不认识翟导那也是你和翟导的事，是我冒昧了。”
虞曦转过脸，看着手机，唇角勾扯着一点弧：“牧总对我有知遇之恩，跟无关紧要的人是不一样的，牧总有疑问直接来问我，我觉得牧总是我把当自己人了。”
叶扬偏头盯虞曦。虞曦冲他扬扬眉毛。叶扬翻白眼，转过头继续开车。过了几秒，牧岚回：“当然是自己人。”
虞曦双眼闪过什么，嘴角的浅弧被她抿收了起来，一抹严肃覆到她的脸上，开口的嗓音淡得无限逼近冷：“牧总，既然您也当我是自己人，那有些话我就直言不讳了，说得不对，错的，您别见怪。”
大概对虞曦骤然降冷的嗓音有些始料未及，牧岚那边半响没出声。虞曦也不等，接着道：“我相信牧总在工作上的能力，也很钦佩您依靠自己创造了一个旁人无法复制的，贴上您特有标签的成功的娱乐公司。您有您的一套行事模式，也是您的特色和擅长。”
“我尊重，并且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事实上，一开始，因为您的能力和影响力，我就觉得跟您的这次合作，是我演员生涯一个很不错的开端。”
“我可以接受，而且愿意配合您，就电视剧的宣传献出我应尽的责任和力量，至于我做了努力以后的结果，就交给观众和老天爷决定。”
“牧总，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走黑红这条‘捷径’。”
虞曦说这番话时，语速始终不紧不慢，但字字句句都能听出她的坚决和不妥协。一开始她就知道牧岚擅长造势炒作，绝不放过一个可以利用，为她的作品增加热度和讨论量的机会。在拍这部剧时，虞曦是有心理准备的。不过她的心理准备不包括被“黑红”。而且，以牧岚在这方面的深厚“功力”，她完全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并不是只有靠接着宫静祎的粉丝踩她黑她实现她宣传电视剧的目的。是的。虞曦已经确定，本来昨晚就该掉下去的热搜，今早仍旧屹立不倒的贴在热搜榜前列，根本不是宫静祎抑或沈顾等人的手笔，而是牧岚。毕竟哪怕是被“黑红”，也不是沈顾等人愿意看到的结果。虞曦说完好一阵，话筒里拂来牧岚一道极短的笑声，那笑里虞曦听不出情绪。随即牧岚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是我做得草率不当。你毕竟不是我公司的艺人，决定做什么前理应跟你和你的团队沟通。没有事先商量便擅自做主，我向你和的你团队致歉。”
牧岚就这么承认了，虞曦也不意外，直接干脆是她的风格。虞曦倒也不装大方，扯唇道：“我代表我自己和我的团队接受您的道歉。”
叶扬：“……”都有些佩服她了，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挂断和牧岚的通话，虞曦慢慢的舒出口气，头往后靠着椅背，喃了声：“还是跟你们说话好，不用遣词造句，长篇大论。感觉脑细胞都死了好几百个。”
“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
叶扬说。虞曦不置可否。要是能单刀直入，谁愿意一句话拐十八道弯？“虞小曦。”
叶扬斜她。虞曦看着窗外：“嗯？”
“过完年我跟楚影的五年合约到期了。”
虞曦轻怔，拧头看他。叶扬抿抿唇：“你要是希望，我可以跟你们公司签。”
虞曦心头跳了跳，忍不住坐直：“……你认真的？”
“嗯。”
叶扬笑，“这几年在楚影虽然很顺利，但也累成狗了。如果签给你们公司能轻松一些，也不错。”
虞曦深呼吸：“叶扬，你是不是觉得过去几年没能帮到我，心里愧疚，所以……”“愧疚啊。看你被姓沈的欺压，身为你的好基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平日又忙，对你和两个孩子照顾得不多。倒难为你跟个老妈子似的担心挂念我。”
叶扬语气吊儿郎当，神色却是极认真的深沉。虞曦：“……”“虞小曦，这个世界上，只有你。”
叶扬说这话时，声音一下低了下去。听得虞曦心下竟是一涩。叶扬偏头望向虞曦，轻快的笑慢慢拢到他俊逸的脸上：“你性子这样冷清淡漠，我却能在你心里占得一席之地，这对我来说，像是特别的证明和安慰。虞小曦，你太重要了。”
虞曦眼角发暖，静静的看着他。叶扬转头看路，过了会儿，他像是自言自语：“我以后找媳妇，一定得找一个跟你合得来的，要不然这日子可没发法过。”
虞曦：“……”他找老婆干么非得跟她合得来？她又不是他亲妈，会跟他老婆有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