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思聪回到沈园的时候,沈斯曼早就离开。“少爷……”汪管家在一番忙碌后上前回报,“海蓝小姐的行李已经都搬去房间了。”
言海蓝还坐在公馆大厅的沙发里,自从沈斯曼离开后,她就没有再动过。直到聂思聪归来,她也只是垂眸一言不发。“姐!”
言舒敏一直护着自家姐姐,当下不禁喊,“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你的原因!你为什么要自责内疚?思聪哥也回来了,你可以告诉他,沈斯曼是自己走出去的,我们谁也没有赶走她!可她就像是疯了一样!”
聂思聪望着言海蓝,耳边是言舒敏的话语充斥而来,“她疯了?”
“是!”
言舒敏跳过了那些细节,只说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沈斯曼就突然在这里疯了一样狂笑!然后她就跑了!”
“当时张妈也在,她是亲眼看见的!”
言舒敏急忙又喊,“思聪哥,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把张妈喊过来问一问!”
聂思聪却是低声道,“我当然相信你,也相信你姐姐!”
言舒敏原本就认定聂思聪不会因为沈斯曼而怪罪,这下更是高兴扭头道,“姐,我就说思聪哥肯定会相信我们!姐,你怎么还是不说话?”
从前就心性安静的言海蓝,如今愈发沉默,聂思聪眼底染上一层心疼,“舒敏,你去看看晚餐准备好了没有。”
言舒敏应声识趣离开大厅。聂思聪迈开步伐,他慢慢走向静坐不动的言海蓝。他的手握住她,像是怕摔碎易碎的琉璃,“海蓝。”
言海蓝这才出声说,“我没想会这样……”“和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自责。”
聂思聪温声说,他抚上她的脸轻轻抬起,是她一双翦水秋瞳盈盈望向自己,充满了散不开的哀伤。聂思聪一下将她拥入怀中,言海蓝没有推开他,她是想念他的,那种想念几乎刻骨,只有真实的拥抱才能救赎,她听见他说,“留下来,其他都交给我。”
他们已经分开五年之久,在远赴异乡漂洋过海的日子里,言海蓝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到他身边,但是到了今天,她和他真的还可以在一起吗?聂思聪将她抱紧,“我不会再让你走!”
言海蓝再也没有了反抗挣扎,哪怕是要溺死在他的温柔里,她也心甘情愿。无声的相拥里,她终于又开口道,“那沈斯曼呢,还是先把她找回来……”而今的沈斯曼深受老太太喜爱,而她更不想引起误会,仿佛是她的到来,硬是要逼迫她离开一样,所以她必须要找回她,“思聪……”言海蓝还在他的怀中,耳畔冷声一记,“不用了!”
“可是……”言海蓝还是认为有些不妥,“她就这样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
再也不回来,从此以后无影无踪?聂思聪眼眸骤然一紧,“不可能!”
言海蓝却分明感觉到细微变化,是他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这一刻,她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但他的坚定,让她错愕失神,“她最爱耍花样,一定会自己回来!”
他不去寻找,是因为认定沈斯曼只是故意闹一场?“一定会!”
他是这样夺定,一种近乎扭曲了似的愤怒,带着无法描绘的执着,这让言海蓝刹那心惊。……聂思聪果真没有派人追查沈斯曼的去向。而沈斯曼也没有再回公司。陈秘书午后来到办公室报告行程的时候,也谈起了沈斯曼,“聂总,我刚才给沈特助打电话,她接了,不过她好像身体不大舒服,她说她会发辞职信到人事部。”
一想到沈斯曼,聂思聪整个人阴霾,这一回不仅是玩生病的把戏,还要闹辞职?“由她去!”
聂思聪唯有冷酷一句。等到陈秘书做完报告退出去,人事部就打来内线,“沈特助的辞职信已经收到了……”消息以光速开始传播,跟随在聂总身边这么多年的沈斯曼居然会提出辞呈,震撼力简直空前绝后,公司上下私底下也议论纷纷,而结果则是沈斯曼在这一场女人的战争里彻底落败,她完全不是言家千金的对手,为了保住最后的尊严所以主动辞职。周晓光在听闻风波后,立即拨通了沈斯曼的电话,“公司里现在都说,你卷了一大笔分手费后逍遥快活去了。”
“我现在是很快活……”此刻的沈斯曼握着手机,站在一排橱窗前。阳光炙热,可她眼底却是晦暗,只聊了两句,她就感觉到一阵不适,来不及再多说,她就以要开始败家血拼为由就匆匆挂断。刚一挂线,沈斯曼一手扶着橱窗,一手捂着胸口,强忍住那份强烈的恶心感……突然,有女店员跑了出来,沈斯曼还以为是来驱赶她,所以她就要走。可谁想,女店员却扶住她道,“这位小姐,邹先生请您进去休息。”
沈斯曼寻声望了过去,隐约瞧见精致的店堂里,正坐着一道风姿卓越的身影。不想会在这里偶遇邹非池,沈斯曼没有再拒绝这份好意,也是因为她实在难受。相比起邹非池的西服笔挺光鲜亮丽,沈斯曼穿着随意,不过是一条亚麻白裙,素净的模样根本就瞧不出曾经是堂堂聂氏集团无所不能的沈特助。邹非池漠漠道,“现在是工作时间,你真是闲情逸致。”
“邹总也不是一样?”
沈斯曼缓了过来,她微笑道,“这么好心情来这里喝下午茶。”
这是一家精品女装店,每一件时装礼服都经设计师纯手工打造,所以价格昂贵。不过邹非池会出现在这里,绝不会是喝下午茶那么简单。沈斯曼猜想,他大概是佳人有约,为博红颜一笑了。“我还要感谢邹总,派人给我送了那么多礼品,可是不巧,我今天没有去公司,所以只能谢绝,还请邹总见谅……”沈斯曼之前接到陈秘书的电话,所以也得知此事。邹非池却冷不防说,“今天你辞职了,难道是因为怀孕?”
沈斯曼直接怔住,仿佛自己听见一则天大的笑话,“邹总太爱说笑了,这怎么可能……”沈斯曼一边笑着,一颗心却无尽坠落。她没有发觉,自己这个月的月事已经迟了。难道,难道她怀了聂思聪的孩子?这怎么可能,这绝对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