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电影,想同他共同纪念,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要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不是一路人,何苦强求。她想起了霍子岩,已经很久不曾想起过他。她多想笑着告诉他,你看,当初你放弃了我,现在我又放弃了他,命运就是这般轮回更替。可她笑不出来,命运轮回,却为何总是她无法得偿所愿?是我太执着了吗?云枝自问。她是执着,遇上的人更加执着,两块石头碰在一起,除了擦出火花之外,还是两块石头。她看向窗户,外面就是迷离夜色,一个想法忽的涌上心头:如果他现在就在外面,那么我愿意妥协,守在家里,做个贤妻良母,每日备好饭菜,等他回来。这个想法只一瞬就消失了,江南不会出现在窗外,她也不会妥协。有人说不肯妥协只因爱的还不够深,云枝无法否认。那么多深的爱才能为对方放弃自我,她恐怕永远做不到吧。云枝同情起爱上自己的男人,别的女人能做到的在她这里比登天还难,偏偏爱情还是无法控制的。明天还要早起,她熄了灯,拉上窗帘,她刻意控制自己不去向外看,那想法居然还残存在她脑海里。她不知道的是,江南正在外面,看着窗户后的倩影,兀自发呆。雨声不大不小,像一首舒缓的催眠曲,伴着云枝进入梦乡,她梦到江南打着油纸伞站在雨地中,接她回家。家?梦中的云枝拧紧了柳眉,她何时有了家。江南湿淋淋的回到住处时,清雨已然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拿了一件厚衣服给她披上。接着才去换掉自己的湿衣服。隔壁卧室静悄悄的,江南纳闷陶野怎么会睡得这么早,推开门一看才发现卧室里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空无一人。待他关上陶野的门,准备倒杯水喝,却发现清雨直愣愣的坐在沙发上盯着他,他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了一小步。“吓到你了?”
清雨打个哈欠,抱歉的说,“不知怎么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江南舒了口气,想起陶野这么晚还不在,不放心的问,“陶野呢,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清雨摇头苦笑,“去言小真家了,说不定借着下雨的借口就不回来了。”
江南颇有些吃惊,没想到陶野平时一大大咧咧的人,撞人还撞出了感情,还夜不归宿。看清雨的表情,显然也是和他一样认为的。“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清雨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站起来,“啪”一声,一本牛皮纸包的书从她身上落到了地上。江南俯身捡起来,随意扫过封面,只见其上用楷体钢笔书法写着三个大字:纳兰词。“你居然看起纳兰词来了?”
江南似乎比知道陶野谈恋爱更加惊奇,清雨瘪瘪嘴巴,难怪江南会吃惊,她年幼时读的尽是苏东坡,陆放翁,最喜“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沙场秋点兵。”
一类,杨汉辰笑她不像个女孩子,李清照,纳兰性德才是女孩子该读的诗词,她偏不同意,板起小脸,一本正经地回答,“纳兰性德明明是个大男人,非要写些风花雪月,愁长苦短的,比女人还婆妈。”
听得杨汉辰哭笑不得,反正都是国学精粹,就由她去了。当时的小清雨恐怕也想不到若干年后,她会专程买来纳兰词读吧。清雨拿过书,极为认真的抚平它的书皮,视若珍宝。未语先叹气,“以前只道纳兰写的都是风花雪月,现在才明白那都是求之不得和郁结难舒。”
江南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扭曲来形容了,他才意识到,原来清雨终究是个女孩子,平时拿她当哥们对待实在是委屈了她。清雨看到江南怪异的表情,也觉着自己抒情了些,为了掩饰心绪,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怎么,你们两个一个谈情,一个说爱,还不允许我看看风花雪月吗!”
她抱着书,绕过江南,溜回自己卧室去了。打开卧室的灯,清雨把书放在床头桌上,轻柔的翻开第一章《华堂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清雨的指腹划过一个个文字,这些文字仿佛具有了生命,在她的指下跳跃。是从何时起,她爱上了纳兰词?当是来上海之后吧,江南与云枝的起起伏伏,无一刻不拨动她的心弦。肖靖慈换上了浅紫的丝绸睡衣,孤零零一人半躺在半个床上,回到谢家,谢启文就把她支开了,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鼓捣什么,她很想偷偷的看看他在干什么,然而始终没有勇气,她担心自己发现谢启文如弟弟说的那般不堪,那么她该何去何从。木门吱呀一声,肖靖慈嘴角一弯,下了床迎上前,还没走到跟前,就闻到一股子醉醺醺的酒气,“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她略带责怪的说,谢启文醉得眼前朦朦胧胧,只能看出一个女人的轮廓,他一人在书房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喝的头疼。眼前的女人娇嗔的责怪他,他笑了,轮廓开始变形扭曲,渐渐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身姿。“三姨。”
谢启文脱口而出,肖靖慈当他醉酒眼睛模糊,不多解释,把他扶到床边坐下,替他脱掉鞋子,再直起腰解开他的衬衣扣子,刚解开前两颗,谢启文忽的揽住她的腰,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肖靖慈被突然的变故弄的惊慌失措,惊叫一声,她瞪大了眼睛盯着谢启文近在咫尺的面孔,心跳加速,双颊绯红。他低下头,吻上肖靖慈的光滑的额头,颤抖的睫毛。肖靖慈闭上了眼睛,她既惶恐,又兴奋,自从嫁到谢家,她和谢启文就是名不副实的夫妻,表面相敬如宾,其实不过客气而已,哪有一点夫妻的样子。她明白谢启文心里没有她,而她也在努力让谢启文爱上她,即使是借酒乱性,她也不会后悔。谢启文的唇轻划过她的面颊,引起她一阵颤栗,当他的唇触碰到她的唇,她激动的留下了眼泪。她生涩着回应谢启文的索求,泪珠成串滴落在床榻上,过了今晚,她是不是就功德圆满,成为真正的女人了?“三姨……”翻云覆雨之间,肖靖慈倏的睁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谢启文,她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名字。谢启文还在在呢喃那个名字,“三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