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苗人老者阿姆面色不善,恶狠狠地盯着刀疤看了几眼,然后叽里咕噜用类似高棉语的话和解七说了几句话,解七面色一变,然后低声咕囔了一下。然后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接下来苗人头人阿姆叫来了两个凶悍的苗人嘱咐了几句,那两个苗人看到解七的时候都很恭敬,但是看到刀疤就不那么友好了。他们说完之后,那苗人头人阿姆就不再和解七说话了,而是慢慢地退了回来,很快,周围的苗人手持苗刀和长枪,跟在那苗人头人阿姆周围,和我们对视着。寨子里的女人和小孩早就躲起来了,在周围警惕地看着我们,不敢说话,我手里拿着大黑星盯着这些苗人,刀疤笑嘻嘻的浑不在意,他带着的二十多个伙计或多或少都是亡命徒,这帮人在金三角干的是雇佣兵保护“货物”的生意,金三角的货物是什么不用说,这帮人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我们来的时候听他们闲聊,有好几个是身上背着命案的亡命徒,另外一些是从越南战场上下来的,还有几个是越南人,当然是以前的缅甸人,也有两个越南人,他们都是为了钱跟着刀疤干,这帮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所以这时候气氛比较沉闷,谁都不敢乱说话。大胡子盯着解七,问他:“怎么样?”
解七面色古怪:“头人同意我们让我们进入虫岭,但是必须要喝猴儿酒,上刀山下火海,过歪门邪道,过了这三关考验,阿姆会让人带我们上山去苗王寨拜见苗王,虫岭棺山就在苗王寨后面,如果我们硬闯是进不去的,所以,按规矩来吧!”
说着解七就对大胡子说,让刀疤的人放下武器,不用这样。大胡子点点头给刀疤说了两句,刀疤笑了笑然后招招手,那帮伙计才慢慢收了枪,但是嘴里毫不客气,骂骂咧咧的。他们的枪是清一色的五六冲,还有一两把备用的ak,听刀疤自己给我说,他们用的五六冲都是中国军方援助缅甸红色高棉政权的军援物资,红色高棉垮台后,这些武器被缅甸地方民族割据政权得到,他们用很低廉的价格就拿过来了,说的时候刀疤很是得意,话语里就是看不起这个苗王寨。我们这二三十人,子弹充足,所以别说是这么一个几百号人的小小苗寨,就算是来一千人苗人估计我们也有可战之力,但是明面上是这样,实际上却不好说,当年我和柱子在战场上的时候,我们侦察连最初配备的是五六半,也就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后来换成五六冲,但是人家越南鬼子用的全都是苏联的ak47,还是原装的,最初在武器装备上我们吃了不少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依旧干翻了越南小鬼子,这说明武器装备的压制并不一定能起到作用,后来我们换了八一杠,用起来其实还不如五六冲顺手。所以别看这些苗人人少,我们正面冲突不好说谁赢谁输。“猴儿酒,刀山火海,歪门邪道?”
我念了几句,老孔在我边上小声说:“他姥姥的,猴儿酒,这东西可要人命……”我看向老孔,说怎么了,这猴儿酒有什么问题?老孔脸色很古怪,在我边上哼哼唧唧的,拉着我到了一边,这猴儿酒可不是普通的酒,据说是这边苗人都养猴子,这种猴子叫做鬼面猴,是缅甸和云南边境独有的一种猴子,这猴子非常嗜酒,在很小的时候苗人就捉住这些猴子,每日给它们采摘各种山果和山楂杏子青梅这种东西酿酒给鬼面猴喝,酒渣当做食物喂养猴子,这些酒精陈年积淀在这些猴子身体里,鬼面猴放屁都带着酒香味儿,到了后来,苗人就用高浓度的酒瓮子跑着这猴子,然后这些猴子就在酒瓮里活活醉死,苗人深信这种酒喝了滋阴壮阳,补大腰子。我听的顿时感觉一下子不好了,我说,那听解七这个意思,一会儿我们要喝这玩意儿?老孔说岂止是喝,要每个人都喝一碗才能进寨子,不行,我肚子疼,哎哟,我得去找个茅厕。老孔说着就开溜,我见这家伙跑的这么快,心说不就是猴儿酒么,这又怎么了?能喝不就行了,至于这么害怕么?不过话说回来,用猴子泡酒,这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鬼面猴?这东西似乎不寻常啊。正在思索,那边苗人头人阿姆带着十几个苗人,手里端着五个托盘出来了,每个托盘上头都摆放着一个黑黝黝的酒瓮,还放着一摞子海碗。不用说,这就是让我们喝猴儿酒了,苗人阿姆和解七说了两句,亲自打开了一个酒坛,那酒坛上面用红布包着,一打开来酒香扑鼻,有一股浓郁的果香味道,我们全都鼻翼一动感觉到了,苗人阿姆将那酒坛子打开后,亲自给解七斟了一碗酒,用指头点了点洒向天空又洒了一些落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将那大海碗递给了解七。这个猴儿酒看起来色泽金黄,清澈晶莹,有一股浓郁的果味和药香,不愧是滋阴补阳的好酒,虽说这东西是猴子泡出来的,但是闻起来真的很不错。我我们周围的人闻到这个酒味都有些意动,大胡子和刀疤的几个伙计估计很好这口,纷纷涌了上去,赞不绝口。解七端着那大海碗,丝毫没有犹豫,端起来就喝了,喝完之后,苗人头人很恭敬地侧开身子,让解七走进了村寨里。我瞅了一眼,解七这家伙虽然喝了那酒,但是表情有些古怪,莫不是这猴儿酒味道很难喝?左看右看,狗日的老孔已经不见了踪影,这王八蛋估计早就知道那猴儿酒不好喝,所以提前开溜了。我心里这个气,这家伙就不能相信,关键时刻还开溜,左右找了找,哪还有这家伙的影子。那苗人头人接下来又给大胡子斟了一碗,剩下的几个苗人也纷纷给刀疤的伙计斟酒,那几个伙计一副酒鬼似的赶紧抢过来喝了进去,大胡子野喝了酒走进了苗寨,轮到刀疤的时候,有一个苗人很凶恶地倒了一碗递给刀疤,刀疤笑嘻嘻地盯着那苗人看,然后喝了一小口,说了句,不错,好酒,这才慢慢地将那碗酒给喝完了。很快周围的几个伙计都喝了猴儿酒可以进寨子了,我朝着周围看了看,老孔这家伙上茅厕也不知道是不是掉进了茅坑里还没有出来,我只好自己走上去,对着那苗人头人点点头笑了笑,那苗人头人见了我,眼神有点古怪,先是瞪大眼睛盯着我,然后用一种有些恐惧地表情向后退了半步又忽然顿住,才微微张了张嘴:“你可是姓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