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明与孙策俩人在台前一唱一和,说书般的摇头晃脑,眼看这场道歉会就要如此粗燎结束,众人只觉自己像只猴儿一样,被耍的团团转,却又敢怒不敢言,待众人都收到了消息,上面领导明确规定,这一次的报道,只能带领大众称赞,只得一个一个有样学样,写些福临地产真迹在手,泰国Aum人心险恶之类的最新报道。腾龙对面酒店的天台上,齐白和江祁正一人一只望远镜,将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身后黑蟒神雀严肃站在俩人身后,楚一肩扛一把狙击枪,楚二扛着根望远镜架立定,六人呈菱形状,像一支利剑,就要急射而出。烈风吹起几人的衣角,齐白抿了抿嘴角,一只长腿踩上天台围栏,“做派还挺大的嘛,只可惜这个男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江祁冷讽,“说的好像我们会信一样。”
俩人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齐白嘴角勾笑,掏出手机,给侯盛发出了一条信息。正在后台的侯盛手机信息一动,他快速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手中昨夜连夜做好的解释稿,看着台前正在一脸楚楚可怜作态的孙玉明,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这个人,他从来不信身边任何人,更不会,把谁当成他的心腹。又想到屏幕之上闪烁的‘行动’二字,他一把将手里的那沓文件丢进垃圾桶,冷笑看着台前正在退场讲话的孙玉明,“下面我们有请我们山海市慈善协会会长侯盛,侯先生为大家做个总结,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采访,让我们继续为公益事业出一份力,爱与我们同在。”
掌声四起的时候,侯盛整理了衣服,悠然从后台走出。聚光灯在立时朝他聚拢过来,他看着孙玉明朝他看过来放心的满意眼神,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当初孙玉明拉他一把,他记了十年的恩情,待他倾尽所有以为回报了他的提拔之恩后,他竟然用蛊术控制了自己的母亲,想要杀了他,只因他不再好掌控,他想亲自将这权利握在手里。那些经他手的善款,全部都被孙玉明掳走,他只得用尽全部身家去将那账目铺平维持善举,却还是换不来什么。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十年?这世间最可笑的,就是我们这些傻瓜的涌泉相报吧。他在聚光灯下,看着孙玉明走上台前,孙玉明将话筒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侯盛朝他一笑,孙玉明稳稳下了讲台。侯盛看了看眼前媒体的各色神色,又看了看走过来站在他身旁准备陪他做戏的孙策,那抹职业假笑勾起,“首先,感谢大家对公益事业的热心支持,那么,就由我,来为这次的拍卖会,做一次总结。”
底下的记者们一听这腔调,都懒得再去细听,皆是百无聊赖的想让他快速说完,好撒腿走人,侯盛笑了笑,拍了拍身旁孙策的肩膀,“那么,我的总结就是,这一次的拍卖会,简直是狗屎。”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愣了几秒,接下来,全场哗然。惊天大瓜!孙玉明不可置信的去看侯盛,只见侯盛一脸坦然的站在那里,丝毫不惧他的目光,本来死气沉沉的媒体们突然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疯狂朝侯盛身前涌入,想要比别人更快拿到劲爆消息,这一刻,他龇牙狂怒,可根本没人注意他,他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杀意,快速走到角落后,找到那泰国神婆的电话,急不可耐的拨了出去。可待那电话接起来,却是一个靓丽的女声,“hello?”
孙玉明怒吼,“让侯盛的老母给我暴毙在家!”
那边的神雀不屑了抿了抿嘴,“哎呀,那老虔婆被灭了的消息,原来你还没有收到啊,孙先生,你这渠道,不行哦~”随即电话嘟嘟挂断声响起,孙玉明惊恐着抬头看过去,只见台上孙策被侯盛死死拉住,朝着一地媒体调侃,“孙策先生,请你将十个亿的汇款,马上打入我们慈善协会,我们公账可没收到啊,你说的大爱,难道就是嘴炮?”
孙策一脸青白看向侯盛,愣若木鸡站在原地,众记者闻到了某种不知名的爆款味道,剧烈涌动,“侯先生,刚刚孙先生不是说了,善款已经到账么?”
“作为慈善协会的会长,您怎么看待这次的赝品假货事件?”
“您这样的突然发声,是见义勇为,还是落井下石?!”
“侯先生,可以详细解释一下当时您在四方别墅意外死亡的报道,在一夜之后全部销声匿迹变成恐怖分子内斗么?”
“是怎样的内情呢?是事关您的性命么?……”媒体的所有疑问在这一刻全部抛出,记者的催魂夺命连问下,侯盛从来温和的笑意一点点变得凌厉,“我想这个问题,你们应该问问孙玉明,市长。”
市长两个字,咬音很重。可众人一回头,发现孙玉明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刀疤正护着孙玉明离开,地下停车场里,孙玉明看着眼前一脸黑沉的刀疤,从未觉得刀疤如此贴心过,幸亏刚刚刀疤快速将他带走,不然这下一被堵住,不进司法局,也得进监狱。不起眼的黑污面包车里,孙玉明抹了又抹头上大颗滚落的汗水,掏出手机发现手机正被疯狂打来的无数来电打到死机,他怒骂了一声,将手机丢出老远。刀疤适时递过他的老旧砖头手机。孙玉明感激的看了他两眼,连忙接过那手机,快速按下一串号码。刀疤抿了抿嘴,下了车,刻意避开孙玉明的谈话。可殊不知,通话内容早已被沈良团队清晰监听。那边似是响了很久才接起,孙玉明表情有些狰狞,“军师,侯盛突然叛变!公安部很快就会介入调查,我现在该怎么办?!”
那边的男人声音阴翳,“你在哪儿?”
“我现在在腾龙大楼的地下二层停车场。”
男人默了默,“不要慌,三天后老地方见。”
便挂断了电话。一脸狰狞的孙玉明总算是平静下来,粗喘的气息稍微缓和,挂断电话,仔细将刀疤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清掉,又细细检查了一遍,看着车外吞云吐雾的刀疤,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神色。也许在这一刻,他仅有的善良,终于冒出了头。也许终于明白,不作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