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准备拂袖离去,突然皇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既然错了就要主动认错。”
皇后当场愣在原地,站在一旁的二皇子也不禁皱紧了眉毛正准备开口为母亲说两句只见皇后已经走到了榻边对着昏迷中的雅茉道歉道:“本宫刚才一心记挂皇上,让叶小姐受了委屈,还请叶小姐见谅。”
看到皇后放下身段对着雅茉道歉,萧老太爷也没有继续为难她的心思,松口道:“皇后娘娘,雅茉现在处于昏迷,老夫替她受了你的道歉。”
听到萧老太爷的话皇后觉得肺都要被气炸了,幽怨的向皇上行礼后,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寝宫。殿内气氛诡异,殿外也不平静,何公公带着皇上最新的消息给还站在前广场上的苏州权贵们,原本他们还对雅茉救醒了皇上还半信半疑,现在听到真相后心里都不是滋味,却马上笑着对叶舒玄夫妇道喜,可两个人心中挂念着雅茉的身体对于他们的恭维也有些漫不经心,不一会儿就从人群中出来,喊住了往回走的何公公。“何公公,能否告知我女儿可还好,为何到现在都没出来。”
云婉柔见到皇上贴身内侍出来后忙走过来。何公公见到叶府众人后,面上带着恭敬的笑,道:“叶小姐原先身子虚,为救皇上疲惫至极,现在正休息。虽然萧老太爷来了,但叶小姐是最清楚皇上病情所以请叶小姐在宫里住几晚,同萧老太爷一起为皇上治病。”
何公公对外当然不能说雅茉为救皇上被皇后逼得自残身体,这话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皇室仗势欺人,太过冷血,而且皇后是一国之母这件事关乎着皇室的颜面,更何况云家本就和郑家有仇,若是云婉柔知道事情真相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所以他现在只能谎称雅茉要在宫里为皇上继续诊治多待两晚。云婉柔自然是不信,宫里放着萧老太爷这个神医不用非要让雅茉留下,中间指不定有什么猫腻,正要开口问,只见何公公甩了甩手上的拂尘说道:“叶小姐救治皇上有功,将来必会有皇家恩典,叶夫人有这样的女儿真是好福气。”
云婉柔哪能听不出何公公言外之意,虽然心里还记挂着雅茉但也不缠着要知道雅茉的现状。何公公又向着身边的叶舒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寝宫内。宫里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哪还有人有心思继续进行宴会,就在所有人都要散了时,突然传出圣旨说今日到场权贵晚膳后在明湖放长明灯祈求国运昌隆,皇上平安。所有人只能乖乖遵旨,傍晚用过晚膳后在皇后的带领下前往明湖放灯。而皇上在清醒后亲自查起了中毒一案,毕竟命虽然救回来了,可身边若是还有安全隐患难保在次下毒手,此刻殿内站满了人等待着皇上的问话。皇上先从御厨开始查的,毕竟在那道常吃的小白鱼苋菜羹中发现了紫甘蓝,这是导致皇上中毒的其中一个原因。“皇上,奴才是冤枉的,奴才只是御膳房的一个厨子,哪里懂得如何下毒。”
一个身宽体胖的御厨在见到皇上后慌张的跪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遭此祸事。皇上目带审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厨子,询问道:“你为何用紫甘蓝浓缩液养小白鱼?”
御厨这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抓到这里,忙把知道的一股脑的说出来,“皇上,奴才之前并不知晓,后来无意中路过青兰苑时听一个宫女说起在水中滴几滴紫甘蓝汁可保证小白鱼肉质细腻,鲜美。奴才听过就动了心思,经过试验后发现小白鱼肉质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才在皇上用的鱼中加入了紫甘蓝汁。”
青兰苑,是皇上最近的新宠柳婕妤的宫殿,此次南巡皇上也把她带来了。御厨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绿色宫装的女子马上跪在地上,脸色苍白,一双杏眼含带着泪意,可怜处处的望着龙榻上那个决定她的生死的男人,凄然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入宫一年深受皇上宠爱,对于皇上臣妾只有感恩戴德,又怎么会动这样的心思!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
皇上看着她,神情不为所动,但也没有直接下旨处理了她,他在等一个人过来。大约半个时辰后,寝宫的门缓缓打开,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将原本严肃的氛围弄得更是诡异,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那人正是何公公。何公公恭敬地走至龙榻旁,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略有些皱的宣纸,上面的字迹还未干透,等皇上接过那张宣纸后何公公才才开口道:“皇上,柳婕妤身边的白兰自缢了,奴才赶过去时人已经凉了,这是白兰留下的遗书。”
皇上皱着眉头看着那张纸,上面白纸黑字写的作案过程,可纸上出现了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名字,徐妃。徐妃是皇上登基后新进宫的秀女,和当今皇后是同时进宫的,在宫里已经生活了快二十年,因为善于制作香料,性格乖巧,深得皇上宠爱,从一个小小的美人到了现在的位置,膝下有一个公主。“徐妃,朕认为这些年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皇上把手中的宣纸揉成团狠狠的砸向了身旁一个穿着墨绿色宫装一直默默无声的女子,声音含着暴怒,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她。徐妃缓缓蹲下,捡起了脚边的纸,眼睛快速的浏览着纸上的文字,脸上的平静渐渐瓦解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面色凄然,一直叨叨着,“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
皇上冷冷的看着哭的和泪人般的徐妃,像是看个跳梁小丑似的眼中没有一丝温情,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朕就让你死个明白。”
说罢对着何公公使了个眼色,只见何公公从桌子上面拿来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后一股浓重的香味充满了整个大殿,所有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皇上挥了挥手,何公公立刻把盒子关上并打开了窗户将殿内的味道全部散了出去。“你是制香高手,闻这个香味应该知道是什么吧。朕自认为待你不薄,甚至平时朕用的香都是出自你手,你居然要害朕!”
皇上已经没有耐心再和徐妃纠缠不休,说出来的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刀般刺进了她的心。徐妃从地上站起来,脸上带着讽刺的笑,看着皇上像是看着仇人般,红着眼睛,狠狠地说道:“皇上待臣妾确实不薄,可是你把臣妾除了当成为你制作香料的工具外还当成什么?”
在场的人听到后不由的吸了口冷气,谁也没想到一向温柔贤惠的徐妃娘娘居然会有这副模样,一时间整个内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惹祸上身。皇上听后无力的闭了闭眼睛,声音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神色淡然地说道:“朕真的想不到宠了快二十年的女人居然要害死朕。”
“宠?”
徐妃像是听了个很可笑的笑话大笑起来,尖锐的声音将黑夜变得极为瘆人,一会后她转过身指着皇上,神色疯狂道:“当初刚进宫时你的眼里只有元后,臣妾有知之自明,明白跟元后比起来臣妾微不足道,我都已经做好了独守空闺的准备。可后来元后去世了,你就开始宠臣妾,从那以后臣妾以为是时来运转,直到有一次你喝醉了拉着臣妾的手,嘴里叫的全是元后的名字时臣妾才明白,你之所以宠我是因为我的眼睛长的很像元后,臣妾不甘心,为什么元后死了那么多年你的心里还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呢?”
徐妃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换一句话来说那也是后宫女子的心声。皇上震惊的看着有些疯狂的徐妃,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在朕心里元后是最好的,没有人能取代她的位置。”
听到这话一旁的皇后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的凄凉,随即又恢复了端庄的模样。徐妃面带凄然,眼中带着绝望,然后突然又高兴起来,像个要求表扬的小女孩般,眉眼带笑的说道:“对呀,所以臣妾想要圆了皇上的心愿,让你早点和元后见面,皇上你说臣妾做的对不对?”
皇上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有些疯癫的徐妃,喃喃道:“你疯了。”
听到这话,徐妃一愣然后狂笑起来,“是,我是疯了,我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疯了,所以我在龙涎香中放了大量的依兰,然后臣妾买通柳婕妤身边的白兰让她在“无意中”说出紫甘蓝的事情,说到底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奴才想要得到皇上的恩赏,皇上又怎么会中毒呢?”
看她的样子就像是在说一件最平常的小事,只是她眼中的恶毒让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