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巍亮,千如便觉得身子一轻,竟是被风无麟整个抱了起来,她惊诧地看着他,他却丝毫不以为然,抱着她直奔峭壁旁,他将她放在峭壁边缘,然后指着对面石缝里的那一抹绛红色,问她:“小东西,那可是萝蔓草?”
千如昨日夜里睡得本就不安生,一早便被他带到深不见底的峭壁边缘,往下一看,吓得头疼得紧。她未曾见过萝蔓草,但听师傅说过,萝蔓草生于极险的峭壁之上,又生得极艳丽,那么,对面的那一株,应当便是萝蔓草。今日风大,云雾已被吹散,于高手而言,无疑是摘取萝蔓草的绝佳机会。“那是萝蔓草,不过,你采不到。”
千如往后退了几步,离深渊远一些。风无麟从怀里取出一条绳索,看起来极细,却透着银光,他将绳索的一端系在腰上,又将另一端绑在树上,作势便要跃过去。千如本不想拦着他,她知道这是个取他性命的机会,但她居然还问他:“你不要命了?”
风无麟回头望着她:“我正是想要留着你的命,才定要取得萝蔓草,小东西,只要得到萝蔓草,试毒之人,我可以另寻。”
“那你为何挟持我?”
千如问他。风无麟道:“见不得你改嫁。”
这算什么理由?千如实在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她明明恨他入骨,却觉得他连眼神都可怜得紧,他亦明知她要他死,还是故意给了她这样的机会。风无麟纵身一跃,攀附到了对面的峭壁上,他轻功极好,竟顺利地摘得了萝蔓草。千如望着绳索,颤颤巍巍地将结解开,她一抬头,只看到风无麟正看着自己,他明知她已经解开绳索,却还是跃向她这边。突然,手中的绳索一紧,千如并没有松开,而是本能地绕过方才那棵大树,紧紧地拉住。她以为风无麟失足,却不想,他竟是刻意试探她。“小东西,你果真没让我失望。”
风无麟邪魅的笑声,从崖下传来,越来越近。千如方才拉他时用力过猛,等他一上来,她手里的绳索一松,便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险些掉下崖去。手心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她摊开一看,竟是被绳索割下两道极深的口子。风无麟在她身边蹲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些许白色粉末,一点一点洒在她的伤口上,见她挣扎着缩回手,他突然说:“不是每个练毒之人,身上都只带毒药,放心,这是上好的金疮药。”
千如还是忍不住想要把手缩回来,她哪里是怕他对自己施毒,她是真的疼得不行,伤口本身就疼,他这药一洒上去,便是有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直至四肢百骸。“小东西,你是怕疼?”
风无麟见她疼得脸都拧了起来,这才明白,可他竟然觉得她这般模样很好看,他定定地看着她,道,“告诉我,疼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千如疼得差点晕过去,他竟然还问出这样的问题,果真是个疯子。“自打我记事起,就不曾觉得疼过,哪怕是遍体鳞伤,也不会有那样的感觉,也许...是早就麻木了吧...”风无麟撕下衣袖上的布条,替她包扎好,比方才上药时使的力更小了几分,见她还是疼得不行,他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小东西,睡几日可好?等你醒了,就不疼了,正好这几日我也有事要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