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犹豫了半晌,才道:“回圣上姐夫的话,气势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昨日我收到这个。”
武帝看过赵天递给他的纸条后,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厉声道:“废物!滚!”
武帝身旁的随从看出了事态的严重性,便让在场的将领们先行离开,待众人散去后,才小心翼翼地站到一旁,圣上大怒,他并不敢询问缘由,只是做了一个随从的本份,静观其变。武帝道:“你也出去,让孤静一静。”
“是。”
随从离开了营帐,守在帐外,寸步不离。武帝将那张早已被揉成一团的纸条摊开掌心,又看了一遍,上面赫然写道:胤千如乃武帝心头至爱,此女不除,他日定将艳冠后宫,皇贵妃将不得善终,若想救贵妃,胤千如便是西域长公主。让武帝动怒的关不是赵天这个废物听信了奸人所言,而是竟有人能在赵天毫无察觉之下,将这纸条放在他的营帐中,先不说此人是不是西域中人,至少说明军中混进了异心之人。武帝喊道:“来人!”
随从应声走入帐内:“圣上有何吩咐?”
武帝道:“去请寒晔将军来议事。”
“是!”
随从领了命,便去请寒晔。此时寒晔正在操练御林军精兵,他需要一支精锐部队,可以到敌营深处与之周旋,目前的御林军,实力还远远不够。千如坚持同他们一起操练,虽然起先寒晔并不允许她参与其中,可她铁了心,他也阻拦不了,只让她小心,別伤着自己。她想要跟着他,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便只能将自己当成他手下的精兵,如此才能与他共进退,才能杀了梵音,为赵叔报仇。武帝的随从前来的时候,寒晔正在教他们几招出奇制胜的剑法,此剑法是他在剑宗剑术上加以改进的,所以并不算是将宗内的功夫外传。“将军,圣上请你前去帐内议事。”
随从见千如也跑了过来,便道,“圣上只请你一人。”
寒晔将佩剑递给了千如,道:“你悟性极高,又熟悉剑宗剑法,方才那几招,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帮我好生教教他们,我去去就来。”
千如点头,道:“好,那你早些回来。”
每当她对他这般依依不舍时,寒晔总是希望这场战争尽快结束,他能带着她回剑宗,那到时,再不问世事,只与她长相厮守。待寒晔走进营帐,武帝便让随从退下,随后将纸条递给了他。寒晔一看,便问:“此人找谁下的手?”
武帝道:“赵天,他的姐姐是我后宫的贵妃。”
“揪出此人,否则我军必败。”
寒晔将纸条递回给武帝,便欲离开。武帝道:“你竟不顾千如的安危?此人分明是冲千如而来,你希望全军上下都来求孤,弃千如,保江山?”
寒晔嘴角一扬:“如儿有我,自当不会有危险,既然你也知道此人意在动摇军心,真该担心的人,是你。我虽不屑与梵音为伍,可我不得不承认,我上战场,同样不是为了国家,我只是为了如儿,战胜也好,战败也罢,与我无关,天下之大,总有我和她二人立身之处。”
武帝气得瑟瑟发抖,指着寒晔,冷言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带她远走高飞?”
寒晔嘴角的弧度近乎蔑视,在他眼里,已与这位兄长再无一点情分,“拜你所赐,但愿你不食言,一场胜仗,换我与如儿堂堂正正相守一生。”
“你!”
武帝语塞,那道圣旨是他一时怒火攻心而下,伤害千如,他也十分后悔。自那年心口被风无麟所伤后,太医便嘱咐,切不能动怒,否则便会引起旧疾,他这几日动了怒,便时常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只好一手撑着桌角。“希望那几名将军能够助你稳固江山,圣上如若没有別的事,微臣先行告退。”
寒晔并未回头,几步便出了营帐。等他回到营地的临时操练场时,远远便望见千如正仔细地教着御林军精兵练习方才那几招剑术,她曾经就是他们的剑术师,教起来并不费劲,还有模有样。他想,或许往后她能教出优秀的剑宗弟子,光耀师门。“师兄,我已经将剑法都教给他们了,他们学得很快,你来看看。”
千如小跑到他身边,拉着他去查验她的成果。寒晔随意指了一人,比划了几招,便夸她:“教得不错,往后孩子们便由你来教,我在一旁磕瓜子陪你。”
千如这几日心里颇为烦闷,他这么一说,她倒是笑了出来。寒晔抚着她的脸颊,道:“像这样笑一笑,多好。”
千如敛去了笑意,道:“可眼下还不是笑的时候,赵波的大仇尚未得报,我们还是继续操练吧。”
“好,依你。”
寒晔从她手里接过佩剑,站至军前,道,“眼下战事吃紧,我未没有太多时间教你们剑术,方才那几招,若能领会,可助你们在绝境处保全性命,切记,若是被俘,勿轻生,勿逞强,留着性命,才能有机会多杀几个敌人。”
御林军全军举剑呐喊:“不轻生!不逞强!杀敌!报国!”
寒晔将剑收入剑鞘,让他们自行操练,便带着千如回了营帐,他二人已经多日未曾合过眼,她整夜噩梦缠身,他则整夜守着她,此时若再不好好休息,只怕敌不过西域的千军万马。千如躺在他身旁闭上双眸,问道:“师兄,方才圣上寻你,所谓何事?”
“军中混入了西域的探子,蛊惑赵天在武帝面前诋毁你,一口咬定你便是西域的长公主,要将你送回去。”
寒晔并不想瞒她,如今她已然想起所有的事,也已然有能力与他并肩而战。千如想了想,道:“那梵音果然是卑鄙之人,师兄,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将我送去西域,我与你们里应外合,杀了梵音,击退敌军,替赵叔报仇。”
寒晔在她腰间一拧:“何为将计就计?看来,你还是得熟读兵书才是,梵音岂会真的信你是长公主?你此去,并不是公主回归,只怕是落入虎口。”
“此计行不通,那我们当如何报仇?”
千如睁开了眼,望着帐顶,又一次睡意全无。寒晔掰过她的脸,挑眉道:“睡不着?不如...”千如皱眉:“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