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路。想到这里,守门人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不问你们是什么人,我只要求你们带我出去。如果你们能同意这一点,我所知道的关于这里的一切,我全都会告诉你们。”
沈淮南不疾不徐的说:“不着急,一边走一边说吧。你不是说还有些资料没有销毁么?还是说,你刚才是在骗我们?”
沈淮南和安清怡越是镇定,守门人对他们就越是畏惧,以为他们是有着没出手的底牌。守门人连忙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跟我来,这路上还有一些防范闯入者的机关,跟着我走,不要乱闯。”
有了老老实实的守门人带路,接下来的一路走的简单许多。不过,从守门人的那些提醒里面,安清怡还是听出了这个地方有多少肉眼看不到的危险,每一处危险都可能致命。第二区比第一区面积要大得多,三个人走了大概五分钟,才到了第二区尽头的一间研究室。研究室的大门是密码和指纹解锁,在研究室的不远处,就是和第一区进第二区时候一样的合金门。“所有没销毁的资料都在里面了。”
守门人主动走在最前面打开了研究室的门,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安清怡在这个研究室里到处都可以看到匆忙撤退的痕迹,翻倒的椅子、敞开门的资料柜、一团乱的桌面和地面……“左侧开始数,第二个保险柜和最后一个保险柜都是假的,如果尝试打开的话,就会被里面喷出来的硫酸弄死。”
进了研究室以后,守门人指着墙边的六个保险柜对安清怡他们说。“你们还真是小心。”
安清怡暗暗咂舌,要是没有内部人员带路就闷头闯进来,十条命都不够死的。守门人很平静的说:“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肯定是要小心一些的。”
说完后,不等安清怡或者沈淮南催促,守门人自己就去打开了其余四个没有问题的保险柜。他敞着四个保险柜的柜门,举着缺了手指的右手说:“资料都在这里了,我手上都是血,就不帮你们搬了,可以吧?”
沈淮南很是不近人情的说:“自己去找东西包扎一下,弄好了以后过来搬东西。”
守门人尴尬的笑了笑,知道这是沈淮南对他不放心,防着保险柜里面还有问题,坚决不肯亲自去搬东西。这种时候的谨慎是人之常情,而且形势比人强,守门人自然不敢不从。还好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的研究室办公室,基础的医疗用具齐全,守门人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伤口,然后听从沈淮南的吩咐,去从保险柜里往外搬资料。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安静的环境让守门人心里不安,他一边干活,还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话,其中不少事在和安清怡他们说这里在撤离时候的一些情况,夹杂了很多对同事们的抱怨。“大家都匆匆忙忙的,其实除了保险柜里的资料之外,应该还有一些平时散落在各处的资料会有遗漏。只是现在都顾不上了,只能是靠着爆炸一次结束掉那些东西。”
安清怡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在办公室里转悠,仔细的观察着每一处的细节。守门人的资料还没搬完,安清怡就拿着袖珍手枪走到了他面前。“这里除了你之外,真的没有别人了吗?”
安清怡微微皱着眉头对他问道。“没有了,只有我留守。”
守门人说的依旧很肯定。安清怡嗤笑道:“要么是你骗我,要么是别人骗你。你说,我该相信哪一个推测是真的?”
守门人变了脸色,他一开始以为是这些人拿到了资料就想杀人灭口,可转念一想,他们的目标是核心区域,和那里相比,这里的资料根本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东西。这个女人不是在骗他,不是在给杀他找借口,而是她发现了什么!守门人拿不定的说:“你为什么会认为这里还有别人?如果真的有那个人存在,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会没有任何人出现?”
安清怡直视着守门人的双眼,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反应。“你刚才说过,研究室里会有一些散落的文件遗漏下来,对吧?”
“对啊。”
安清怡问道:“那你就没发现这个办公室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
守门人放下了手里的资料,环顾着整间办公室。在守门人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沈淮南也在四下观察着。“这里被人做了二次清理。”
沈淮南声音有些凝重的说。安清怡点点头,她刚刚就发现了这件事。守门人能在这里工作,就不是个笨人,经过他们俩的提醒,也明白了为什么安清怡推测这里面还有别人在。他在搬资料的时候就说过了,这里的人匆忙撤离,搬走了重要文件后,留下了需要销毁的东西。大家出去之后没再回来过,剩下的需要销毁的东西都是准备爆炸之前一次清理掉的。也就是说,从他们第一次撤离退到第一区开始,里面的第二区和核心区都应该是没有人在的。但是,现在这间办公室里面,虽然还是很杂乱,可是却看不到任何文件的存在了。守门人从地上捡起来几个文件夹,发现里面的连一个纸片都没有,所有的文件都被人做了彻底清理,留下的只是保险箱里等待集中销毁的那些。事情发展到这里,守门人心里越发的相信了之前安清怡所说的,那些人是想要把他和这个地方一起永远埋在流沙底下的说法了。不然的话,为什么他会不知道第二区里还有人在做大清扫?、安清怡看守门人呆呆的样子,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颈动脉。守门人吓了一跳,瞬间回魂,动都不敢动,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安清怡,不明白她要做什么。“说吧,另外的人在哪里躲着?”
守门人苦笑着说:“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人在,要不,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安清怡手指下的脉搏很平稳,没有丝毫混乱的迹象。她收回了手,把袖珍手枪塞进口袋里。沈淮南看到安清怡这个动作,知道她是已经选择了相信守门人。他对守门人说:“不管你知不知道,现在带我们去找人。”
守门人都做好了被冤枉死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相信了他,捡回一条命。他有些畏缩的说:“这里的每一间研究室都是特殊密码和指纹解锁,都可能藏人。”
沈淮南只略作思考,就有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他说:“那个人不会藏在这里,你带我们进第三区。”
守门人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安清怡很有技巧的重复了一下他被同伴扔下,现在又连这里留个人都不知情的事情,成功和燃烧了守门人的愤怒,让他决定带路。守门人说:“我刚刚没有骗你们,我的确没有进入第三区的权限。”
安清怡眉头紧皱,沈淮南却是不紧不慢的笑了一声。沈淮南对守门人说:“但是,你有能进去的手段,对吧?”
守门人没有反驳沈淮南的话,他从某个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带密码的金属盒子,经过一番摆弄,从里面成功的取出了一个透明的指套、一张黑色的卡片。他将透明指套戴在手上,又拿上了卡片。“这上面是可以进第三区的指纹,这张卡是和指纹配套的通行卡。撤离的时候大家都很匆忙,这卡片是我偷偷留下来的。当时就是一时好奇,没想到现在会派上用场。”
沈淮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解释,没有拆穿他这点不入流的蹩脚谎话。就算通行卡是临时起意偷着拿来的,那指纹总不会也是临时起意吧,而且要进入第三区肯定还要有那道金属门的密码,守门人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密码?从这件事上,沈淮南和安清怡可以确定,这个看上去已经放弃挣扎的守门人,对第三区好像也抱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第三区的金属门开启的方法和前面那一道是完全一样的,守门人在刚开始开门的时候还有些紧张,等到合金门打开,他就放松了下来。安清怡一开始出于好奇和警惕,是在看着合金门的另一边的。可是当门缓缓打开,安清怡隐约听到了像是魔方转动时发出的动静。她朝着周围看了看,最终确定那声音来自于头顶。就在守门人站着那块地方的正上方,看似完全一体的房顶缓缓向左右裂开,露出了一个越来越大的黑色缝隙。在这个充斥着药味、福尔马林味的甬道之中,多了一股刺鼻的化学物品味道。“快回来!”
沈淮南比安清怡更早发现这个变动,他当即朝着守门人喊了一声。守门人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些,他出于本能反应,先是回头看了喊他的沈淮南,然后顺着沈淮南的视线看向了天花板。就在守门人抬头的那一刻,天花板的开裂速度骤然加快,一块不透明的挡板掉落下来,随之一起落下来的,是如同瓢泼一般的透明液体。那液体落了守门人满身,在接触到守门人的瞬间,极其凄厉的惨叫在甬道中像是惊悚片特殊音效一样响起,回荡。安清怡在惨叫响起的时候,已经转身将脸压在了沈淮南的胳膊上。刚刚泼下来的液体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只一眨眼的瞬间,守门人的皮肤已经都被融化,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惨叫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守门人很快就死了。甬道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酸臭气息,沈淮南黑着脸看着那一滩红红绿绿的东西,无法想象不打一分钟之前这还是一个活人。沈淮南摸摸安清怡的脑袋,温柔的说:“好了,一一,不要害怕,已经没事了。”
安清怡本想用深呼吸平复情绪,结果吸入了一大口酸臭空气,差点恶心的吐出来。一想到这味道怎么来的,安清怡就更想吐了。她忍着呕吐的冲动,看向守门人尸骨无存的地方,那张妩媚的漂亮脸蛋变得惨白。“就这么……死了?”
安清怡喃喃的说。沈淮南沉了口气说:“看来,他拿到的那些东西,是有人想要让他拿到的。”
“他自己以为自己很聪明,偷偷记住了密码,取得了某个人的指纹,又趁乱偷走了那个人的通行卡。”
“可实际上,真正每一步都在被人算计的,应该是他。”
“在他根本不知道的时候,他拿到的这个可以进入第三区的身份,已经和房顶的机关连在了一起。只要有人用这套身份打开合金门,就会被这个机关杀死。”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安清怡垮着肩膀,情绪低落。守门人的死,只是来的太突然而且死状况怕,让安清怡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而已。会在这里工作的人,哪个不是恶贯满盈,该下十八层地狱,什么下场都是活该。她现在更加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我们要怎么才能进入第三区?”
安清怡话音刚落,甬道里突然又出现了新的变故。“两位只要绕过那一滩垃圾,直接走进来就可以了。”
彬彬有礼的声音,从这地下建筑的四面八方传来。